馬偕行 (2002年5月2-4日)


 

蔡岱安撰 《馬偕行》波士頓台灣基督教會 2002年 Xerox印行 23頁

按:波士頓台灣基督教會會友20名,於2002年5月2-4日(星期四至星期六),租二部車,從麻省Framingham出發,前往加拿大,訪問了馬偕(Rev. George Leslie Mackay, 1844-1901)的故鄉;擔當此行的嚮導是旅加的陳俊宏長老。關於此行,請參見《教會史話》605   馬偕故鄉巡禮之旅 或賴永祥講書(010馬偕故鄉巡禮記


緣起:

怎樣的人會不利用星期日,卻自願星期四、五請假,加上星期六,三天兩夜,來回開車二十四個小時,拜訪一個已故傳道人的故鄉,那地方不只小到一般的地圖上根本找不到,故人也已去世百年,故居也早就不存在了?

答案是:一群熱情的基督徒與慕道友!

我們這群人花兩天開車,一天的時間探訪,只為了一位叫做馬偕的宣教師(Rev. George Leslie Mackay, D.D. 1844-1901,漢名:偕叡理),他在一百三十年前,千里迢迢地把神的福音,從西方傳到東亞邊陲的一個海島上。

這個「黑鬚蕃」(Black-Bearded Barbarian) 牧師自願到海外宣道,從加拿大名不見經傳的佐拉鄉(Zorra後來卻因他成名),走路到Woodstock,搭火車到美國 Detroit、芝加哥、歐瑪哈,轉車三籓市,換輪船,經過兩個月的時間,終於到達「美麗的寶島」(Formosa)台灣。

馬偕努力學台灣話,娶當地女子(五股坑的張聰明),本著長老會「焚而不燬」的精神,將神國的好消息傳給與他不同文、不同種的島國人民。不只傳神的福音,也不遺餘力教育民眾,興學、建醫院,影響台灣宗教、教育、醫學各個層面。

我們這些基督徒有機會成為神國兒女,必須感謝馬偕,因為當初他克服空間的障礙,一手拿聖經,一手拿拔牙的鉗子,把基督的福音傳給了我們的先人。今日科技如此發達,我們住在美國新英格蘭的人,不需爬山越海,單靠開車就可以探訪馬偕的故鄉,怎能錯失這樣一個好好認識他的機會呢?

因此,當林俊育長老讀了曹永洋《寧毀不鏽¾馬偕的故事》與陳俊宏長老《重新發現馬偕傳》後,溢起馬偕故鄉知性之旅的欲望,建議「波士頓台灣基督教會」組成一個旅遊考察團,很多兄姊都給予熱烈回應。

出發前,由教會史權威賴永祥長老在成人主日學時間,給予大家有關馬偕生平與其故鄉的詳細介紹,然後王守義長老提出幾個時間讓大家圈選, 5月2-4日(2002)雀屏中選,既可趕回來做禮拜,也不會影響參加旅遊的長執在月初的例行長執會議。

儘管參加的人必須自己請假兩天,仍有20人成行。

憂慮:

因為只有20人(加上加拿大的陳長老,共21人),我們無法租賃巴士,而租Minivan又太小,無法放行李,只好寄望15人座的大Van了。莊秋廣兄熱心地幫我們租好了兩輛大Van後,電視與報紙新聞報導15人座的旅行車最易翻車,因為一般人不懂如何操作大型車,而此種車只要坐滿,重心將提高並移後,更易翻車了。

有些人開始憂慮了,氣象台又預告出發當日將是個下雨天,讓人雪上加霜,愁上加愁!但,我們決定不換車,一切按照計畫,完全靠信心,知道神會帶領與保守。

風雨行:

早晨八點,我們在道草餐廳集合。出發前,A、B兩車的人都先低頭禱告,求神帶領我們平安往返。

一路上,我們雖向著西北來的暴風雨前進,兩部車子卻一前一後,一直平順暢行。

咫尺天涯走迷宮:

車子通過水牛城的尼加拉瓜大瀑布後,隨即進入「楓葉國」,路標開始加進一些法語。不知是否被法文一時搞糊塗了,沒多久,前面帶路的A車似乎迷路了,老在U-turn!

我們B車幫忙看路的式宜兄感慨地說,前後兩車這麼多人在幫忙看路,車子都開到馬偕家了,竟找不到大門進去,不知馬偕一百三十年前,是如何從鄉下的小村一路走路、換火車、搭輪船,翻山過海,找到太平洋上的台灣島去的!

安全抵達:

儘管一路風雨,進加拿大安大略省後也小小「Detour」幾次,我們仍平安抵達目的地,晚上七點左右,來到Woodstock的旅館Quality Hotel & suites。大家為接力賽的運將拍手致意,感謝他們的辛勞。

我們也齊聲謝主,感謝祂一路的保守與同行。

雖比預定的行程晚到一個小時,加拿大的義務嚮導陳俊宏長老安排的竹林餐廳就在旅館旁,而且是中式自助餐,進餐廳後,坐下來,就可以填補飢腸轆轆的胃腸了,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上夜校:

晚飯後已近九點,回旅館休息五分鐘,九點,大家準時到旅館餐廳集合,聽取明天的活動簡報。

陳長老把隔日的行程大略說一遍。先去佐拉鄉馬偕故居,再去探訪「老木造教堂墓園」尋找已不在的舊教堂,然後拜訪加拿大長老教會分裂後的長老教會與聯合教會,繼而往馬偕敬仰的馬堅志牧師(Rev. Donald Mackenzie)的墓地,再到Woodstock看珍藏許多馬偕資料的圖書館,以及牛津郡與淡水鎮結姊妹市時的郡政府,還有馬偕當年出關的火車站,最後參觀幾間對馬偕海外宣道很有關係與意義的教會,尤其那間特地為惜別馬偕牧師回台並為牛津學堂募款的「中央衛理教會」。

中午回來「竹林」吃飯,下午再出去尋找吳威廉牧師(Rev. William Gauld)的出生地,繼而往倫敦拜訪「第一聖安德魯長老教會」(吳威廉牧師便是在那裡聽到馬偕傳道而決定成為海外宣教師的),再去吳牧師娘的故鄉,最後一站探訪馬偕的摯友與親家賴斯鐘牧師(Rev. John Ross)的墓園。

一張舊照片:

簡報當中,我們除了看到馬偕的家庭照與牛津學堂一些新、舊相片外,還有一張賴長老娘慶理姊的家族照,地點就在她台南老家「和源」廳前。相片中,除了劉家三代許多人外,還有吳威廉牧師娘,她是慶理姊的鋼琴啟蒙老師,她從七、八歲就開始隨吳牧師娘學琴,直到初二。

慶理姊說吳牧師娘總是笑口常開,從沒罵過她。照片中的慶理姊,是一個十多歲的初中生姑娘,坐在牧師娘的膝前,展露美麗清純的笑靨。

這張珍貴的照片,連慶理姊自己都沒看過,竟在加拿大出現,讓她又驚又喜。陳俊宏長老神通廣大,知道從吳牧師姪子家中挖出這樣一張寶藏來。

陳俊宏長老:

陳俊宏老乃青年才俊,1948生於台灣,台灣成功大學畢業後,留學英國利物浦大學,七十年代曾任國內外工程顧問公司的土木工程師,八十年代在台灣基督教長老會總會事務所以及其所屬機構;長榮中學、台灣教會公報社、台灣神學院等處任職過。1994年末,移民加拿大,除了常常在《台灣教會公報」》,《台北文獻》發表文章外,並著有《長春源流¾¾李春生與一八六五年來的台灣》,《重新發現馬偕傳》,也譯有《上帝的指頭》(The Finger of God)一書。他對馬偕研究多年,這次便是因為他的鼎力相助,我們的「馬偕行」才得以圓滿完成。

喝咖啡去疲助眠:

陳長老精彩的簡報結束後,已經十點多了,坐電梯回臥室後,我與外子斐彥坐在沙發上動都不能動了。今早五點鐘就起床,斐彥又是運將之一,比我更累,決定燒壺咖啡提神。

我們燒了一壺沒咖啡因的咖啡,既有咖啡香,又不會影響睡眠,等精力稍微恢復後,輪流洗澡,上床時,已超過十二點,卻順利入眠。

Oklahoma:

早上七點鐘,大家起床吃早餐,八點鐘準時集合出發,開始馬偕故鄉的巡禮。

昨天一整天風雨不停。今天旅遊一開始,卻是一個美麗的大晴天,加上隨即就要去探訪馬偕的故鄉了,大家的心情都High到最高點。美芬姊高唱百老匯秀Oklahoma的:「一個多麼美麗的日子啊!」

車掌兼導遊:

今早,我們B車的車掌兼導遊先生是美芬姊的先生式宜兄。

式宜兄很盡責,每次A車的陳長老過來跟大家講解車外的景物或歷史的典故,怕我們坐在後面的人聽不清楚,陳長老一離開,立刻又重述一遍,讓我們很感動。

馬偕,我們來也!

車子還沒抵達馬偕故居前,陳長老請我們先在遠處停車,說從這個地方看馬偕故居,可以把四周的景物看得清楚而且一併攝進鏡頭當中。陳長老體貼細心,知道我們這些朝聖者雖緬懷古人,卻也不會只用眼睛欣賞,必須俗氣地也用攝影機或照相機留下走進歷史的足跡,以便以後跟兒孫講起,有憑有據。

出門時是大晴天,大家都被太陽公公的笑臉給騙了,不知北國春寒料峭,風蕭蕭,頗冷的,下車後,每個人都冷成縮頭烏龜,只好安慰自己說,大風吹、長草動,最能顯示加拿大典型的大平原風光其特殊風味來。

馬偕的故居:

馬偕故居的門牌號碼是495688。

馬偕七、八歲的時候,他的父親蓋了一棟新的石砌房子,所用的花崗岩正是馬偕與他的小哥哥亞歷山大運用《湯姆歷險記》中的計策,把工作當成遊戲,使「遊伴」主動上鉤,一起土法煉鋼而成。也就是說,他們只需從旁邊的樹林撿來樹枝,堆在大石四周,點火燒烤,石頭在熱脹冷縮的原理下,自然應聲而碎。

雖然「工作」好玩,做久也會累的,來幫忙的同伴一個個走掉了,只剩馬偕兄弟倆,馬偕的小哥哥也想放棄了,馬偕卻堅持完成當日的工作,矢志燒裂每塊大石,展示他做事一向百撓不屈的精神。

盍各言爾志:

當初一群小孩柴火前燒烤大石時,曾談到他們的志向!同伴中,有人想當艦長,有人要當騎兵,有人夢想選總理。馬偕當時沒有說甚麼,但他的祖父曾參加滑鐵盧戰役戰勝拿破崙,讓他早嚮往也有個屬於自己光榮的戰役。尤其他父母乃虔誠保守的加爾文信徒,每次他父親在家庭禮拜中提到「大君王」耶穌如何派遣12個信徒的小軍隊出外為傳福音征戰,他總是格外地感動!那是聖靈在他的心中做工,正在宣召他,預告有朝一日,他必能以牧場上燃火裂石、鍥而不捨的精神,為神擊碎異教徒的巨石。

一條長碎石子路:

馬偕故居前的這條道路,是一條看不見底的碎石子路,兩旁除了大樹外還是大樹,應與一百多年前沒有甚麼兩樣才是。我們就在這裡,遠眺馬偕的故居,想像他在這條碎石子路旁的小屋出生,走這條路上學、上教堂,受到「老木造教堂」首任牧師馬堅志牧師的栽培,受召到海外當傳教士,明知「有如羊入狼群。」卻毫無恐懼,知道神將走在前頭,帶領他得到最後的勝利。

馬偕沿著碎石子路走出佐拉村,走到Woodstock,「西出陽關無故人」,長住到一個許多人沒聽說過的、遠在太平洋中的一個小島,一生只回故土休假述職兩次(1880-1881, 1893-1895)第一次還是專門為興建淡水牛津學堂募款的。

故人已去,典範依昔:

車子開到馬偕故居前後停下。馬偕舊時的房子已被拆掉,原址上,別人另蓋了一座比較現代化的房屋,只留路旁小石柱上,一塊淺綠色的銅牌寫著:馬偕牧師,1844年3-21出生,1901年6-2日過世,表示他曾經生長於斯的痕跡。

雖然故人、故居都不在了,寒風中,似乎仍可「聽見」馬偕與他的同伴們在屋後牧場的笑鬧與談話聲,「看到」牧場上熊熊燃燒的柴火旁,年幼的馬偕臉上那若不擊碎每一塊大石誓不罷休的堅毅臉色,「感受到」他與眾不同、決志為神事工,一生披肝瀝膽、至死不移的精神!

飛越藍天白雲:

車子從馬路轉進小碎石子路時,兩旁都是才長出嫩葉芽的巨樹聳立,樹後是無邊無際的大平原,平原上只馬偕故居上的一座小屋,屋後是一望無垠的藍天白雲!難道也正是這樣一個空曠的環境讓他知道,人世間不應只是這樣一座小屋或小屋中的人而已,藍天白雲外的另一端,應該還有另一個世界,而他必須出去把神的福音傳到那遠方的世界去?

我們一群人站在馬偕故居前的小路上,想像著長著大鬍子的少年馬偕,為了傳神國福音,長大後,就在這樣一個寒風當中,無怨無悔地走出家門,一步一腳印地從寒帶內陸走向亞熱帶的台灣小島。

大平原風光:

馬偕的住家環境印證了加拿大的地廣人稀,古今皆然。

直通地平線底的大平原上,遠處常只是紅屋頂的農舍站立,聳入天際圓形桶狀的大穀倉一旁相伴,四圍牛馬自由奔跑或悠閒晃蕩。一大片的農田,有開墾的,未開墾的。因地處極北,雖五月了,猶初春模樣,北美特有先開花、後長葉的花樹尚未結花苞,唯黃色的迎春花在風中起舞,稍微透露出一點春的訊息。

奇特的門牌號碼:

加拿大的鄉村,久久才能看到一間房屋,名牌號碼卻是一大串天文數字。比如馬偕家的門牌495688,而房子旁邊並沒有甚麼其他人家!號碼數字的組合也非常奇特。看來,單單門牌號碼也可以算是加拿大一景了。

老木造教堂(Old Log Church)墓園:

離開馬偕故居後,路經馬偕時代的一座老牧師館,立於遠處的山岡上,我們只能遠觀。馬堅志牧師到左拉鄉任職牧師後,原先住在信徒Squire Gordon家中,隨後在煙布羅東邊蓋此石造房子,向南可眺望老木造教堂墓園。

車子終於在老木造教堂墓園停下。小小的墓園墓碑並不多,美芬姊馬上說:「蘇格蘭人都長生不老嘛, 150年了,就只有幾個墓碑!?」

原來老木造教堂墓園是當初從蘇格蘭一條船來的二、三十戶新移民的墓地,只有第一代與第二代的人才有資格葬在此處。

墓碑上蘇格蘭的姓,比如馬偕、Ross、Sutherland、Campbell、Macdonald等,都是蘇格蘭大姓,就像我們的蔡吳陳王張一般。

入墓園前,必須經過白色欄杆,陳長老說那是因為台灣來此憑弔馬偕的基督徒增多後,佐拉鄉的人特別整修加建的。

PCC聖地,鞋子當足球?

我們一群人開始圍著陳長老聆聽加拿大長老教會的歷史。

陳長老說老木造墓園是PCC(Presbyterian Church in Canada)的聖地之一(另一處在東岸Nova Scotia 省的Pictou),來到這聖地的人都要脫鞋,但我們是台灣人,應該可以不必才是。

式宜兄堅持入境隨俗,當下把他一隻皮鞋當足球踢掉,而且一踢就剛好踢到站在他對面的夫人跟前。美芬一向文武全才,很有默契地跟他玩起英式足球,把那隻好鞋又踢回「最佳隊友」的「跟」前。

馬偕紀念碑:

馬偕的父母George Mackay (1799-1884) 與Helen Sutherland Mackay(1801-1885),1829年來到加拿大,是第一代移民,他們的墓地就在墓園內,與馬偕的小哥哥亞歷山大同一塊墓碑。

馬偕花岡岩紀念碑在墓園正中央,碑上註明那些石塊乃拆自馬偕故居,由加拿大長老會巴黎中會於1960年設立,碑上寫著:「To The Glory Of God And Gratefully Honoring The Rev. George Leslie MacKay, D.D.1844-1901, Pioneer Missionary-Statesman And Man Of God In Formosa 」。

紀念碑的另一面還有一塊銅匾,是紀念馬偕到台灣淡水宣道125年,由多倫多台灣基督教會放上去的,上面的文字是:「TO THE GLORY OF GOD AND GRACEFULLY CELEBRATING THE 125 ANNIVERSARY OF THE ARRIVAL OF THE REV. DR. GEORGE MACKAY, D. D. IN TAMSUI, TAIWAN ON MARCH 9TH, 1872. MEMORIAL SERVICE OCTOBER 18TH, 1997 A. D. 」下面以羅馬字拼出:「KAU-HIAP CHU-SEK KANG ENG-BIN BOK-SU TORONTO TAI-OAK KI-TOK KAU-HOE HIAP-HOE」(教協主席江榮憫牧師多倫多台灣基督教會協會)

老木造教堂:

馬偕墓碑旁有一座老木造教堂的土石製模型,很簡陋,卻依然可見其莊嚴。神的殿,神的子民聚集之處,不管如何簡陋,自有其神聖與莊嚴處。

1861年,馬偕故鄉佐拉教會所屬的Free Synod of the Presbyterian Church of Canada (1841)與United Presbyterian Church (1834)合併成為Canada Presbyterian Church,正是馬偕起初前往台灣宣教時(1871年9月受派)所屬的教會,也是加拿大最先派人海外宣道的教會。

1843年5月,查麥士(Rev. Thomas Chalmers,1780-1847),帶領牧師473名,教會451間,脫離蘇格蘭國家教會。1844年,佐拉的教會在馬堅志牧師的領導下,也參加了自由教會。經過1861年與1875年兩次聯合運動,最後整合為Presbyterian Church in Canada.

馬偕所屬的老木造教堂乃於1832年乃信徒Squire Gordon捐地1500平方呎,「疊起十八根圓頭高」的木造教會。1835年,馬堅志牧師(Rev. Donald Mackenzie),成為佐拉鄉教會的首任牧師後,1836年,因教會人口激增,原本的教堂空間不夠用了,才遷到西佐拉的煙布羅,另蓋了也是木造但規模比較大的教堂The Auld Kirk (蘇格蘭方言,意思是老教堂)。

「老教堂」使用了27年。1863年,在離教堂200公尺處,另建了一座磚造、歌德式尖塔的新教會。新建的Knox Presbyterian Church,花費$8217.15(今名Knox United Church )。聯合教會正門口前,有一間木製的「老教堂」模型,比在老木造墓園看到的略小,卻有更多細節。

「老教堂」原址上,現在是一座民房,就在煙布羅紀念公園旁。

面對面的教會:

當初長老教會分裂時,大部分的牧師與超過三分之二的信徒加入了聯合教會,成立Knox United Church,而原來剩下來不到三分之一的信徒買下兄弟會的教堂,保持Knox Presbyterian Church的名字,與聯合教會間,隔著煙布羅紀念公園,兩家教會面對面咫尺天涯相對。

教會的分裂,不同教派的「合一」,常是一大因素,現在的教會慢慢不再說「合一」了,而是「合作」,彼此不失本色特色,攜手為傳神的福音努力。

Knox Presbyterian Church:

車子進入煙布羅後,我們先到Knox Presbyterian Church。或許是星期五,高聳的磚紅色教堂,門窗緊閉,不見人煙,我們只好轉到門前的煙布羅紀念公園一遊。

煙布羅紀念公園:

煙布羅紀念公園並不大,四四方方的,兩端是Knox United Church與Knox Presbyterian Church,另一邊是「老教堂」舊址改建的民房。古舊、分合後的民房與兩間教堂三國鼎立,很是有趣。

紀念公園中間有一塊馬偕紀念銅匾站立,2001/6/2所建,由Ontario Heritage Foundation設立,匾額意義重大,上面寫著(譯文):

「馬偕牧師,1844出生,1901逝世。馬偕是蘇格蘭移民,長老教會派到海外的宣道師,1872年在淡水創立加拿大海外宣道的第一間教會。非傳統性格的他對台灣當地人的需要很敏感。馬偕在台灣醫學(牙醫)傳道,訓練傳道人,娶台灣女人張聰明為妻,育有三位兒女。這位『黑鬚蕃』長住北台灣傳道,直到逝世為止。馬偕除了建立60間教會外,還勤奮興學、建醫院。1881年,他在牛津郡募款,於淡水興建牛津學堂,後升級為(真理)大學。馬偕極力反對加拿大徵收中國移民的人頭稅,對之直言不諱。馬偕牧師乃安大略省海外宣道的最佳楷模,如今仍是台灣的一位國家英雄。」

我們讀後很感動,在那塊匾額前照相留念。

紀念公園中原也有馬偕恩師馬堅志牧師的紀念牌,那時正好在整修,所以,我們無緣親眼目睹。

Knox United Church:

遊完紀念公園,我們向與長老教會隔著此紀念公園相對的聯合教會走去。

聯合教會的外觀比長老教會現代化,正堂是一棟紅磚建築,旁邊又加建一棟石頭砌牆的石牆屋。石牆屋門戶大開,那天已有活動聚會,我們看到帶著小孩前來教堂聚會的婦女,大概是婦女查經班之類,我們沒有上前打擾她們。

教會裡的人看到我們一大堆人湧進,並不排斥,很友善地微笑歡迎。正堂內,一位音樂執事很認真地在練鋼琴與管風琴。

聯合教會的禮拜堂很特殊,橢圓形,兩層樓,有點像歌劇院,座位分左右中三區,有兩條走道,佈置莊嚴高雅。上二樓的樓梯底下小角落裡放置一架應已不再使用的風琴,琴上一本聖詩,展開來那頁是「我真愛講這故事」(I Like To Tell The Story)。

禮拜堂前的木架上有本打開來的來賓簿,有人留下中文簽名,我們輪流以英文寫上麻州波士頓後,也以中文簽名留念。

我們也看到台灣基督徒朝聖的遺跡。淡水真理大學的旗幟與寫有Oxford Collge,1882(建校年代)刻有牛津學堂的銅匾,一起放在禮拜堂前的走道、靠牆、上方掛有歷任教會牧師照片下的大玻璃木櫃裡。

真理大學:

真理大學衍自牛津學堂,牛津學堂1882年建校時,以神學教育為目標,與英國牛津大學、劍橋大學,或美國哈佛大學等以神學院起家一樣,然後神學部再另立門戶。

1914年,「淡水中學校」在牛津學堂成立,馬偕的兒子階叡廉牧師是此間目前名為「私立淡水高級中學」(前為淡江中學)的創辦人兼首任校長。淡水高中運動場上那塊土地,原是馬偕買來退休時用的,沒想到他在退休前便蒙主恩召,由馬偕夫人捐出來作為兒子創校的一部分土地。

1965年,配合北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宣教計畫,撥出牛津學堂與周邊土地,另外成立「私立淡江工商管理專科學校」,1998年,向台灣教育部申請升格為「真理大學」。真理大學與馬偕一家人關係之密切,可想而知。

陳長老所著的「重新發現馬偕傳」繼續說到馬偕「陡坡上的房子」與旁邊本是廚房而後又加蓋了二樓的一個獨立建築,便位於真理大學學人招待所別號「小白宮」的後方,那棟兩層樓的小建築物,校方是以「馬偕故居」的名義保存下來的。

離開「聯合教會」前,細心的瑞美姊建議大家表示一點實質的心意,與台灣的基督徒一樣回應此地教會的愛心,於是大家紛紛掏腰包捐款給這間教會,代表我們的謝意。

出了聯合教會後,大家一起在教堂前照相留念。

馬偕牧師的恩師:

離開煙布羅後,我們到北煙布羅去探訪馬堅志牧師(Rev. Donald Mackenzie,1798-1884)的墓地。馬堅志牧師是馬偕童年時期的牧師,與他父親同一年過世。

馬堅志牧師一生只在佐拉長老教會牧會, 1872年,馬偕淡水登陸那年榮退,共37年,培養38位牧師;馬偕正是其中之一。平均一年一個,實在很不簡單。他的講道往往很長,大都是蘇格蘭語(Gaelic),先是輕聲細語,最後以雷霆萬鈞之勢結束。

綠雪姊在旁笑說:「那麼大聲,大概是要把睡著的信徒都叫醒吧!」

林長老馬上替那些人找台階下:「不是睡著了,是在閉目禱告啦!」

世界拔河紀念碑:

馬堅志牧師墓園大門牆上有個紀念碑,上面刻有五個大力士的名字、身高、體重,底下一行字:Men of Might, who fear the Lord. (敬畏上帝的大力士)很是突顯,也很有意義。

此紀念碑是為紀念佐拉鄉拔河大隊,1893年在芝加哥世界博覽會大賽中獲勝而設立。2000年,淡水鎮與牛津郡結為姊妹市,也曾在佐拉鄉高地運動會的拔河大賽中,派出淡水高中男女兩隊人馬,與當地人競賽。

波士頓的大力士:

看到牆上大力士拔河力蓋世的情形,我們這群「老小孩」也決定來個拔河比賽,先由男生上場,一字排開,而且架勢馬上擺出來,澤森執事使力使到人都倒到地上去了,很是誇張逼真。我們這些娘子軍也不讓鬚眉,唱做俱佳,鏡頭前留下美麗難忘的畫面。

牛群也稀奇?

大力士拔河競賽的時候,馬路對面有一間農舍,旁邊的草原上,本來有多隻乳牛散置各處吃草,看到我們這群人嬉鬧不停,一隻隻聚集一起站在對面路旁緊盯著我們看,是好奇?還是在為我們加油?

熱情的牛群也成為我們拍照的對象,備世兄很可愛地邊攝影邊問那些加拿大的牛伯伯說,是否聽得懂我們的「台話」?

姊妹市烏茲達克(Woodstock):

當完大力士後,我們便轉道烏茲達克(Woodstock),參觀馬偕年幼時還只是一間小房子的小學(現在是Woodstock College Institute),順便探訪Woodstock的圖書館、郡政府大樓、火車站,以及幾間對馬偕海外宣道很有關係與影響的幾間教會。

鋼鐵大王送的圖書館:

陳長老在為我們解釋完馬偕所上的那間小學的歷史後,繼續站在現今已改為Woodstock College Institute的停車場上,說起他講述的馬偕生平與著書的史料,許多都是從學校對面那座圖書館而來。

Woodstock這家圖書館是與馬偕同為蘇格蘭人的鋼鐵大王卡內基獨資所建。卡內基是「造錢機器」,素有「不是Make Steel,是Make Money」的慈善家之稱,此圖書館正是他的貢獻之一。

姊妹樹銀杏:

2000年6月30日,淡水鎮與牛津郡正式結為為姊妹市,在Woodstock簽字完成,而促成兩地結為姊妹市的媒公,正是我們的義務嚮導陳俊宏長老。

兩地結為姊妹市時,牛津郡郡長、佐拉鄉長、淡水鎮長,渥太華辦事處的房金炎大使等都曾出面慶祝。次日正好是加拿大國慶,淡水高中派出男、女拔河大隊,參加馬偕故鄉佐拉舉行的蘇格蘭高地運動會的拔河比賽。

為紀念兩市成為姊妹市,牛津郡特別在郡政府前種一棵銀杏樹(Gingko),樹前立一塊小石塊,上面寫著紀念兩市結拜金蘭的日期。

銀杏樹只種兩年,大約一兩人高,雖已入春,北地猶寒,嫩芽尚未出現。我們怕小樹長不好,憐惜地撫摸細枝,智惠姊甚至低頭親吻樹幹,希望它快快長大。大家離去時,智惠姊又蹲下去親吻樹下的小石,代表大家善良與熱情的心意。

猴子大法院:

Woodstock的大法院是郡政府辦公大樓的一部分。郡府大樓是大石塊堆砌而成的粉梨色歐式建築,雄偉壯觀。淡水鎮與牛津郡結為姊妹市時,便是在前方草皮上舉行的。

法院大樓頂端正中央刻有一隻栩栩如生的猴子,式宜兄問一個路過的老人,可有原因?對方說,法院的事情都是「Monkey Business」嘛,讓人莞爾!

老人說大法院內另有六隻猴子在裡面耍賴。

看來,不想Monkey Business也難。只是,法院前的草地上也放有一尊大砲,代表法院仍是莊嚴之處,雖是Monkey Business,也是不可亂來的吧!

為牛津學堂募款:

我們在陳長老的帶領之下,開始沿路參觀幾間對馬偕或對台灣宣道事工很重要的教會,尤其是那間Central Methodist Church(中央衛理教會)。

1881年,馬偕結束第一次例假準備回台時,牛津郡的鄉親在Woodstock最大的教堂「中央衛理教會」為他舉行一個惜別晚會,同時為馬偕在北台灣興建神學院募款。參加的人數約有1500人,募到 $ 6,215大洋,用以建造淡水牛津學堂。

$ 6,215不是一筆小數目,一個西方國家的小鄉鎮,為了遠東一處小島的傳道工作,這麼多人,不分教派(不管是聖公會、浸信會、長老會、衛理公會),慷慨解囊,掏錢讓傳教士帶到一個他們陌生的小島興學,訓練當地的傳道師,這不是出自愛,是甚麼呢?也是這愛,這來自神的大愛,讓馬偕牧師願意離鄉背井出外傳神國的福音吧。

據說馬偕夫人張聰明,那晚穿一襲台灣本地傳統服裝參加,受邀上台致詞幾句,由馬偕充當翻譯。

馬偕夫人:

馬偕夫人張聰明女士是五股坑人。

馬偕到五股坑傳道是因為村民寡婦「塔嫂」搭船到淡水聽道後很受感動,邀請其前往傳教。馬偕到台宣道後,中國人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讓他一直都很難向女人傳道,一個兩百人的大型聚會,只會有兩三位老婦人來而已,如果那些有小孩的母親沒有機會聽到耶穌基督的福音,自然就無法把佳音傳給她們的兒女了。為了拯救靈魂,馬偕不惜娶台灣人為妻。

馬偕曾在一封信上這樣寫到:「對外國婦女來說,這兒(指台灣)的氣候很難適應,……外國女子通常也無法住在鄉下教堂,這樣就無法接近當地的婦女。我要的女子必須能從一個教堂到另一個教堂去尋找失喪的靈魂。」

馬偕的選擇是正確的,馬偕夫人確實成為他傳道的好幫手。兩人婚後便開始出外宣道蜜月旅行。當他們拜訪教會,女人都成群結隊前來,因為她們想看看那位嫁給馬偕的女人。聚會結束後,男人都離開了,女人仍留下來,圍繞著馬偕夫人,聽她傳揚耶穌基督的故事與其大愛。每到一處,他們都帶來雙重的祝福。

熱情的高中生:

看完幾間教會,我們繼續在街頭漫步,路過一家初高中合併的學校,許多學生很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這時,正好有人「內憂」,馬上由一位老師帶入解圍,Woodstock對我們這些來自「台灣島上的朋友」,古今熱情不減啊!

老火車站:

Woodstock的火車站會成為我們朝聖一景的原因是馬偕就是從這裡西出陽關的。從馬偕的故鄉佐拉到Woodstock之間沒有其他交通工具,馬偕必須走到這裡後,再搭火車出加拿大,到美國,然後乘船到台灣。這個車站是改變與成就馬偕海外傳福音一個重要轉捩點與接駁站,值得我們前往瞻仰。

火車站是黑白建築,一邊是兩層樓的歐式豪華建築,另一邊像平房。站前有兩張長凳供旅客坐著候車。陳長老說當時的牧師搭火車可以半價,卻必須有聖經為憑,因為聖經內一般會有牧師簽字,就像是我們的身分證,可以驗明正身。

加餐飯與猛添衣:

看完車站後,已經中午了,雖是個大晴天,但春寒,刺骨冷風不斷,我們決定回竹林餐廳午餐後,也回旅館添衣。回旅館時,我們把可穿上的衣服都穿出來了。長袖的、短袖的,內衣、外衣,穿過的、沒穿過的,都一一上身。我跟綁肉綜一樣塞了六件,以為可以創金式紀錄了,沒想到澤森執穿七件,聽說旅館內還有「YO-BI」,只好甘拜下風了!

吳威廉牧師的出生地:

旅館出來後,我們先去倫敦市以南的吳威廉牧師的出生地Glanworth。Glanworth當初屬西敏斯特鄉(Westminster),如今是倫敦市的一部分。到達Glanworth時,故人與舊居已不在了,只剩下一片大草原,上面稀稀疏疏幾間房舍。

我們在十字路口停留一下後,繼續往倫敦市前進。

倫敦市、泰晤士河、淡水河、台灣村:

加拿大倫敦市旁有條「泰晤士河」(Thames),與台灣的「淡」水河音很相近,附近還有一個小村叫Formosa,是一位天主教神父,1856年,聽過遠東有個美麗的寶島而命名。

陳長老的著作《重新發現馬偕傳》說, 1895年,馬偕在他的故鄉完成他在台宣教23年的回憶錄: From Far Formosa《台灣遙記》,心中大概已有倫敦市旁那個Near Formosa吧。《台灣遙記》是馬偕為故鄉親友所寫的,他的親友也應知道兩個Formosa,一個近在咫尺,一個遠在天邊,而馬偕書藉中所傳達的訊息,無疑是從遠方的「Far Formosa」稍來的。

First St. Andrew's United Church:

我們一行人來到倫敦市後,直接往First St. Andrew's United Church參觀。

馬偕在第一次回鄉述職休假時,曾在此間教會傳道,讓當時還是高中生的吳威廉牧師聽後很是感動,決定受召成為一位海外宣教士。

First St. Andrew's United Church舊名First St. Andrew's Presbyterian Church,舊名仍高高雕刻在教會正門頂端的石塊上。

陳長老提出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長老教會」與「聯合教會」之間似乎頗有心結,馬偕雖出自長老教會,要找馬偕與吳威廉牧師的資料,卻必須找比較開放的聯合教會,長老教會本身很缺之。

《黑鬚蕃》的作者:

First St. Andrew's United Church的牧師是Rev. Donald Campbell MacGregor,在此牧會22年,他也是馬偕小說傳記《黑鬚蕃》(The Black-beard Barbarian)作者瑪麗安•紀斯(Marian Keith)的夫婿。

Marian Keith,本名Mary Esther MacGregor,寫過23本書。她在《黑鬚蕃》前言中表示,若非朋友協助,馬偕的傳記根本無法成書的。加拿大多倫多市的偕彼得牧師(Rev. R. P. Mackay, D.D.)曾前往台灣,與她書中所提到的許多人見面,給予她極大的助益。亞力山大•馬偕(Alexander Mackay)就是與馬偕合作燒火裂石的小哥哥,告訴她許多有關幼年時期的有趣軼聞。安大略省安納市(Annan)的華雅各牧師(Rev. J.B. Fraser, M.D.)乃馬偕台灣同工,是《黑鬚蕃》的英雄人物之一,熱心地印證了史實。而她最感謝的是「多倫多環球報」的編輯馬當勞博士(Dr. James Alexander MacDonald),因為他所編寫的馬偕自傳《台灣遙記》(Far From Formosa)是她《黑鬚蕃》的主要資料來源。

台灣新竹長老教會禮拜堂(吳威廉牧師所設計的)鐘塔裡的那口古鐘,就叫做「Marian Keith Bell」,據說就是她贈送的。

St. Andrew與Knox:

陳長老說加拿大的長老教會,不是叫「St. Andrew’s 長老教會」就是喚「Knox長老教會」。聯合教會運動興起時,St. Andrew’s 長老教會大部分參加聯合教會,Knox長老教會則剛好相反。

草地上授課:

結束倫敦行後,我們繼續往北行,往吳牧師娘的故鄉Kippen前進。

吳牧師娘的舊址不在了,我們在Kippen路旁一間民舍前方的草地上坐下來,陳長老為我們講述吳威廉夫婦生平,賴長老娘慶理姊也跟我們分享了她與吳牧師娘之間甜蜜師徒關係。

吳威廉牧師:

Rev. William Gauld (1861-1923),1892年赴台(逝世於台灣),念高中時,與他的弟弟喬治在「第一聖安得魯長老教會」聽第一次回台例假的馬偕講道,很受感動,立志成為宣教師。

馬偕講道的有力,可從馬該牧師的一段話得知。馬該牧師(Rev. William A. Mackay,是馬偕同鄉,比馬偕年長兩歲,不只是馬偕籌款建校委員會的執行幹事,其子John F. Mackay 當時任Woodstock報紙The Sentinel Review的編輯,曾在報上大力鼓吹與募款,事後也詳細報導當晚盛況。

馬該牧師提到馬偕第二次休假時間,參加多倫多Knox教堂舉行的宣教師會議,受邀壓軸演講後,一位當天的主要講員皮爾森博士站起來詢問大眾,是否有人把馬偕的講道內容都記錄下來了?說他很願意為它付出$50交換,因為那是他所聽過最偉大的宣教呼籲。

馬偕是天才演說家,講章內容豐富,即使是同樣的講題,仍有不同的鋪述。跟隨在馬偕身邊十六年的阿華(嚴清華)說,他從未聽過偕牧師重複過一篇講章或一次證道。

馬偕的最後同工與接棒人:

我們來加拿大前,賴永祥長老曾在成人主日學詳述吳威廉牧師的生平,說1892年9月,吳牧師到達台灣時,馬偕已來台宣教20年,邁過教會初期開拓時期,進入建設與組織時代,他在馬偕第二次回加拿大例假(1893年9/6 — 1895年11/10)時負責代理北台灣的事工,語言雖還不能運用自如,依然必須擔負起牧師、神學院教師之責,看顧60間教會,兩千六百名信徒,料理教會的財務與事務。(其主要助手就是馬偕宣教下第一個成為基督徒的嚴清華)代理馬偕期間,非常辛苦。

1901年6月,馬偕不幸喉癌去世後,吳牧師繼續領導北部教會,直到1923年病逝為止。吳威廉在台31年,為台灣的宣教事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吳威廉牧師的主要貢獻:

請求母會派遣多位宣教士來台,成立教士會。

申請母會派遣女宣教士,開設中學。

在淡水「女學堂」設立新制女學校。

將宣教中心移往台北,1911在牛埔庄購買大塊地皮,建立醫院、神學校,及四棟宿舍。

吳威廉牧師娘Greta:

吳威廉牧師娘名喚Margaret Ann Mellis,出生離倫敦不遠處的Kippen村。她在Saskatchewan省都Regina近郊的Pence拜訪姊姊時,與在Knox College當神學生的吳牧師相遇。吳牧師在神學院畢業後,志願到海外服務,那時印度的需求極大,但他應馬偕要求,帶著人稱Greta的新婚妻子前往台灣。

吳牧師娘在台期間總是跟著吳牧師到處探訪信徒,並開放家庭,讓年輕人到家中團契聚會。吳牧師去世後,吳牧師娘搬到台南與長女吳阿玉同住新樓醫院宿舍後,依然開放家庭讓教會青年聚會。慶理姊曾在「台灣教會公報」為文述說當時幼小的她常隨著那些比她年長或高大的青年們出入吳家,品嚐吳牧師娘親手所烘焙的奶油香味餅乾,那些極其美味可口的糕餅,讓她在六、七十年後依然齒頰留香。

陳長老說吳牧師娘很關心牧者,馬偕因喉嚨病變離開台灣就醫時,不管在澳門或香港都曾巧遇吳牧師娘,應是吳牧師娘「悄悄的有意」,想看看是否能夠協助馬偕。慶理姊也見證她在吳家學琴時,吳牧師娘常用指頭指著樓上說:「巴克禮牧師在樓上休息,我們彈小聲一點。」台南神學院的巴克禮牧師(Rev. Thomas Barclay,1849-1935)那時正在生病,在樓上靜養。

吳牧師娘的愛心讓巴克禮牧師很尊重她,每次碰面一起照團體照時,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坐在最中間,旁邊坐的往往是吳牧師娘。

吳牧師娘雖沒有受過高等教育,卻很有音樂天分,很會彈琴,而且能填詞、作曲,現在教會中還在唱的一些聖歌,比如台語聖詩317首「咱決意相疼」,聖詩323「豈有平安?世間大艱難。」都出自她手。

吳牧師娘對教會的事奉很有使命感,早期台灣北部聖詩只有歌詞而沒有歌譜,在吳牧師娘的指導下,北部教會音樂受益良多。她培養聖歌隊,使教會的音樂成為一項重要的事奉,因此,被稱為「台灣教會音樂之母」。

馬偕的親家:

下一個參觀點是賴斯鐘牧師(Rev. John Ross, 1821-1887)牧師的墓地,別號「帶聖經的人」(The man with the Book)一生都在Brucefield牧會。賴牧師捍衛「自由教會」(The Free Church)的旗幟,拒絕教會任何機體的合一,認為教會的合一是指心靈上的,是「合作」,並不是機體上的合併,此觀念與精神,影響馬偕父子極大。

馬偕第一次返國述職期間(1880-1881)曾在他家中作客。他不只是馬偕同鄉、摯友,兩人在過世後還成為親家。因為賴牧師的么女Jean(中文名偕仁利)與馬偕長子偕叡廉(Rev. Dr. George William MacKay, 1882-1963,),在兩老過世後邂逅、相愛,結為連理。

誓死聽道:

賴斯鐘牧師的墓地很特別,高高的紀念碑上刻有他傳道35年,於1887年「睡在這裡」的字跡。紀念碑的三邊竟是前後兩排緊密相接的大小墓碑,以四合院式「ㄇ」字排開。那些墓碑屬於賴牧師的信徒,死後沒有與自己的家人葬在一起,反而繼續圍繞在他們所敬愛的牧師身旁,好像賴牧師死後還會繼續為他們傳道似的,「誓死」跟隨到底。

那些墓碑都是些純潔的白堊石質料,排列整齊,顯出一個寧靜安詳感人的畫面。我聽到旁邊有人指著最靠近賴牧師墓旁的幾個墓碑說,這一定是聖歌隊所在地了;牧師與信徒之間關係如此和諧,死後詩班想必也會繼續存在,一起高唱聖詩讚美神。

馬偕其他的「學生」親家:

馬偕的兩個女兒都與她們父親一樣,找台灣配偶。大女偕媽連(Mary Ellen),二女兒偕以利(Bella),兩人都嫁給台灣本土牧師。媽連嫁陳清義,也就是馬偕得意門生陳火(陳榮輝)之子;陳榮輝是馬偕在北台灣興建第二間教會——新竹教會——的牧師(第一間教會在五股坑,由馬偕第一個皈依基督教的愛將嚴清華當牧師。)

以利嫁給馬偕的另一位愛徒,就是在二樓書房發現蟒蛇、幫忙打死大蛇的柯玖(維思)。柯玖在馬偕第二次回加拿大例假時,曾與他們一家同行,而他所拍攝的那張馬偕與嚴清華在戶外替人拔牙的照片,曝光率一向最高。

媽連與以利兩姊妹兩人在1899年3月9日,同一日舉行婚禮,由吳威廉牧師證婚。

媽連夫婦:

因為寫「馬偕行」之故,我曾找媽連的孫女吳淑媛姊談到她祖母之事,才知媽連嫁給陳清義後沒有生育。為了有人傳承福音使命,她從清義的兄妹處認養一女陳碧雲,一子陳敬輝(「輝」字紀念陳榮輝牧師)。敬輝到日本留學,成為淡水有名的畫家,娶日本妻子,妻子也沒有生育,收養一女,現在台灣當護士。

媽連夫婦夫婦對女兒碧雲結婚的對象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必須是牧師,於是碧雲嫁給吳天命牧師,他是濟南教會牧師,也是二次大戰後,北神學院第一個台灣人院長,夫婦有三男三女,長子取名憶清,表示對父親「清」義的懷念,長女淑「連」,紀念祖母媽「連」。吳憶清也成為牧師,延續對神的事工。吳天命的小女兒淑媛嫁給林英志長老,生子林天仁(紀念吳「天」命)。天仁一出生,便讓母親為主獻上,現在是美國紐澤西台美團契教會英文部的牧師。淑媛夫婦現今住麻州Needham,在一家台灣長老教會熱心服事主,沿襲馬偕愛主、敬主、事奉者的精神。

與台灣人血肉相連:

同行的林俊育長老說馬雅各及巴克禮在台灣的傳教事工乃有目共睹,貢獻極大,卻不像馬偕那樣受人紀念,應與他們認同台灣不若馬偕有關,因為他們沒有台灣妻子、台灣女婿、台灣的子孫!

馬偕為了拯救台灣失喪的靈魂,把自己和兩個女兒都與台灣人血肉相連,馬偕愛上帝、愛台灣人,不遺餘力,完完全全將自己為神國擺上,為神所用,用心良苦!其子偕叡廉牧師雖沒有娶台灣妻子(他在馬偕過世後才認識他的妻子),卻也娶了牧師之女(Rev. John Ross的女兒),而且婚後就帶著仁利(Jean Ross)回故鄉台灣,子承父志,繼續為台灣的宣教事工努力,與馬偕一樣是台灣情、台灣魂。

台灣的氣候的阻礙:

馬偕當初獨排眾議,不願娶加拿大女子,擔心她們不能適應台灣氣候的顧慮,並非沒有根據。台灣熱帶型的氣候,外國人很容易水土不服。馬偕來台後,台灣的暑熱與冬日的多雨,颱風、濕氣等,都讓他很是頭痛。他與Bax船長一起探訪獵人頭的山地原住民時,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暴風雨,又染上瘧疾,讓他必須終身忍受舊疾復發之苦,永生難忘。

而那些從加拿大來與之同工的牧師們前後四位。第一位華雅各醫生(Rev. J. B. Fraser M.D.),只來台兩年,妻子便因病而逝。下一位閏虔益牧師(Dev. Kenneth F. Junor),來台四年,也是因氣候不適應,生病回加。第三位黎約翰牧師(Rev. John Jamieson),來台八年後病逝,操勞過度是原因,氣候的不適應也不無關係。只有吳威廉,在台31年,是對台灣氣候最能容忍的一個。

日遊結束:

我們的一日遊在參觀過賴牧師的墓園後正式結束。

雖然只有一天的行程,我們對打造馬偕的故鄉,影響馬偕的人事物,終於有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概念。馬偕不再是一個平面人物,而是立體、實在的人;馬偕不再是傳說中的人物,而是一個有過去、環境、人事襯托,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了。

蘋果樹、牛群,大人、小孩,老式抽水機、現代加油站:

按照我們事先的行程表,我們將開車回倫敦吃晚餐。

回倫敦途中,路旁到處是蘋果園,現代的蘋果樹很多都經過改良,果樹並不高。不遠處,黑白相間的乳牛低頭吃草,深淺不一的黃牛漫步沈思,各色的駿馬草原上奔馳。

天長地闊的大草原上,我們看到一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孩,走在長草裡,朝著遠方地平線的夕陽餘暉慢慢走去,很是圖畫,很是電影,美麗、溫馨、動人。

尋常百姓的草皮上,常看得到老式的抽水機,加上此地特有的土黃磚建築,北國實在古樸古典,讓人喜愛,有如回到了遠古時代。只是,路過一些加油站,看到電腦數位字顯示油價的大螢幕,又把人給硬推回來了現代。

大合菜:

陳長老的家就在倫敦附近,我們邀請陳夫人出來跟我們吃頓晚飯,在Mall旁邊的一家中國餐廳叫合菜。餐廳圓桌有限,分兩桌而坐,一桌13人,一桌9人。兩桌菜量一樣,9人桌的常與13人桌的分享菜餚。有的,分給沒有的,充分發揮出主內相疼的精神。

最後一夜:

吃完晚飯,開車回到旅館後,十一點多了,大家都沒有力氣閒聊了,各自回房休息。

我與斐彥還是煮一壺咖啡,邊喝咖啡邊談論今天的行程,都同意雖只有短短的一天,卻非常緊湊與紮實,人情、景物歷歷在目。想到隔天一早就要打道回府,還真依依不捨呢!

甜圈圈餅、甜甜的心意:

隔日吃早餐時,陳長老開車載林長老回來了。

林長老因為陳長老家有很多教會寶貴的史料,入寶山了,焉能空手而歸?決定不住旅館,夜宿陳家。

陳長老帶著夫人來送行,而且帶來四盒當地有名的甜甜圈餅。

此行,多虧陳長老當嚮導,我們才能如此盡意盡興,而他好人做到底,連我們路上的點心也設想周到,他們夫婦甜甜的心意,比甜甜圈餅的甜意,有過之無不及啊!

住加拿大?還是住美國?

早餐後,大家忙碌地在旅館大廳填好旅館費用的退稅表後,把行李放上車,跟陳長老夫婦再次道謝,人分兩車,準備回家了。

A車的澤森執事樂不思蜀,忘記要bye-bye回家了,以為今晚還會住在尼加拉瓜瀑布,因瀑布分屬美加兩地,便理所當然地問大家:「今晚住加拿大?還是住美國?」

他的夫人端儀姊一旁聽到,替大家回答:「今晚住在你美國麻州勒星頓市(Lexington)的家。」

澤森才恍然大悟,大嘆旅程太短,意猶未盡啊!

阿門!

尼加拉瓜大瀑布逍遙遊:

尼加拉瓜瀑布就在回家途中,而今天就只要開車返家,大家便不再像第一天的過門不入了,停在水牛城順道觀賞一下美加兩處水珠成霧、浪漫壯觀的瀑布景色。

五月初了,北國寒冷依然,許多原該種有各類百卉奇英的花園,色彩冷冷清清的,倒是遊客不少;人氣,使整個尼加拉瓜瀑布還算熱熱鬧鬧。

蒲公英花開:

車子離開加國前,即將開上彩虹橋,我們看到不遠處有一大片黃花,以為是纖纖細細的迎春花,結果,並不是。尼加拉瓜的迎春花仍嬌羞含苞待放得居多,除了粉紅色的風信子外,一概開得意興闌珊地,只有蒲公英很韌命,冷熱都難不倒她,處處留情,像我們頭頂上的太陽燦爛,搶第一砲熱烈迎春。

賭場剎風景:

沒想到,擁有尼加拉瓜大瀑布世界奇觀的地方,竟設有賭場(只在加拿大這一邊,美國沒有。),真是人心不古啊!

《黑鬚蕃》一書中,馬偕帶學生到葛嗎蘭平原(宜蘭)傳道,看到途中綺麗的自然美景曾跟他的學生說:「景色是迷人的,唯有人心是邪惡的。」又,他與Bax船長到高山上探訪獵人頭族,也曾為樹林中的大自然忍不住脫口說道他不能不研究台灣花草的,「哪一個傳教士能夠不因而成為一個更懂得傳揚神豐盛福音的人?又哪一個信徒不會經由認識與浸淫在上帝如此美好的創造物中,成為一個更虔誠的基督徒呢?」

上帝所創造的大自然是要白白送給人欣賞的,仍有人會把自己關到水泥牆的密閉室內賭博去!難怪神說人有原罪,因為蛇一慫恿,蠢蠢欲動的心就不能自已了。

可愛的Turnpike 90:

出加拿大,入美國領地,開出水牛城後,順著Turnpike 90一路往麻州開。

90號公路到處是休息站,讓我們這些老弱很方便。運將也都趁機在此交棒,買咖啡提神。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需要都可在90號上解決,太方便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回到集合地點的道草餐廳時近九點了,給我們這群過境蝗蟲所專用的套房已於事先預定下,準備妥當。

吃完色香味俱全的日式晚餐後已十點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大家仍要開車回家,明天也要早起做禮拜,便依依不捨告別。

回味無窮:

這是一次難忘之旅,同行之人,不是主內的人,就是慕道友,因為朝聖的心情相同,三天兩夜,同遊同感,不只親自走過馬偕當年所走過的道路,對馬偕的傳道生涯有了一個比較完整的認識,也大大地充實了我們屬靈的生命。

馬偕行,充滿甜蜜與珍貴回憶,使我們永遠懷念,而且回味無窮!

馬偕的名言留念一:

基督教不是一套用來教導人的哲學體系,而是一種必須把它活出來的生命內容。(Christianity is not a system of philosophy that may be taught, but a life that must be lived.)

馬偕認為耶穌的宗教與其他宗教不同的一點是道成肉身,具有神聖位格的能力。基督教是靠人際關係的接觸來傳揚的,基督將生命賜予人們,並且說:「主怎樣差遣我,我也怎樣差遣你們。」也就是說,傳道不是「坐而言」,而必須「起而行」,是活生生的行動,以便活出福音真正的生命來,見證神奇妙的作為與恩典。

馬偕一生不斷地設法要把福音向外傳揚出去。他不只把福音傳給學生,還四處上山下海地宣教,腳蹤踏遍了整個北台灣。1878年,他給「海外宣教委員會」的報告中說,他一街又一街、一戶又一戶、一人又一人傳道,因為若只留在淡水,偶而才去鄉下走走或光訓連其他人去幫助當地人改信教的話,將只建有兩、三間教堂罷(1871-1878七年中,馬偕只住在淡水175天!)。馬偕是一步一腳印地傳基督福音,才發展出60 間教會的。

從馬偕的一生,讓我深刻地感覺到:基督教所謂的「活出」生命的內容來,除了我們的耶穌基督是「活」的人,曾到世上來見證神真實的存在外,基督本身也應該是一種「活的靈命」才是。約翰六:63:「叫人活著的是乃是靈,肉體是無益的。我對你們說的話,就是靈,就是生命。」主是「道路、真理、生命。」,我們肉體會死,但靠著基督,靈魂不死。

何況,「基督徒」的意思正是「學習神樣式的人」,馬偕一生便都是這樣一個即知即行的人。從小到大,他都一再親近主,活在神的話語當中,吸取祂活命的靈糧,身體力行,推己及人,不只要自己得救,也希望萬人得救;不只自己享受到主豐盛的恩典與仁愛,也希望萬人嚐到主所賜的永生靈命的甜美。

馬偕到海外宣教就是把他的信仰「從裡到外」都「活」了出來,從到外面四處傳播福音的行動,到內裡自己靈命的日日更新,都是在學習耶穌完美的模範。因此,馬偕每日一定禱告與神接近,聖經也不離手,隨時隨地在裝備自己,而且矢志出去傳道給「外邦人」。

因此,他才會到台灣,到一個與他不同文、不同種的地方,不怕一切,從零開始,學台灣話,娶台灣妻,甚至成為一個「宣教心、台灣魂」的人,領導著台灣的異教徒「出埃及記」。

聽說,凡讀過馬偕十二冊日記或其子偕威廉牧師那三冊日記摘譯的人,沒有不為馬偕一生傳道的辛勞和用心之苦而感動落淚的。馬偕從1871年12月27日登台,到他1901年6月2日過世為止,每日都在傳揚主的福音,傳到喉癌去世為止。這樣的人是最盡職的僕人,活出最真實的生命,從「裡」到「外」都活出「基督的樣式」,是一個真正的「基督徒」。

馬偕的名言留念二:

每一個基督徒都是宣教師。(Every Christian is a missionary.)

便是因為基督教是一個活的福音,是絕對的「道路、真理、生命」,是要廣傳給萬國、萬邦、萬民的,因此,傳福音絕不會成為神職人員的專利,而是普世性的。也絕不是只有神職人員可以做得最好,因為聖經中早就很明白地說過「那後來的」也可以成為「在前面的。」

的確,每一個人也都是宣教師。聖經馬可十六:15:「你們往普天下去,傳福音給萬民聽。」並不是單指十二個門徒,單單十二個門徒哪能夠將福音傳遍天下?而是只要有機會聽到福音的人,就必須把福音繼續傳揚出去。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把福音廣傳的使命,運用各自的恩賜為主做工,不一定專屬於那些當職的牧者。

比如這次的馬偕行,我們的嚮導陳長老或是賴永祥長老夫婦,都是「宣教師」,他們所提供的許多寶貴資料,讓我們這些同行之人,不管是教會兄姊或只是慕道友,靈性都得以從他們的見識與經驗的分享當中得到增長,這就是「宣教師」的「撒種」與「結果」了。

馬太九:37:「要收的莊稼多,作工的少。」要把神的福音廣傳,迫切地需要像馬偕這樣每天都活出基督樣式的傳教士,也需要許多願意花時間心力,將自己謙卑地在神面前獻上自己的非神職人員的一起同工。馬偕行,讓我看到的神的「牧者」與「信徒」之間互動的關係和影響,而正是這些從古至今所立下來的好榜樣,激勵了我思考與學習的機會,不看輕自己,甚至要求自己能效法先賢和身旁多位長老的楷模,讓自己也成為一位「宣教師」,把自己在馬偕故鄉的「尋求」與「尋見」,化成文字,盡棉薄之力,希望福音能早日傳遍天下,期待神國的早日來臨

感謝:

感謝陳俊宏長老口授的史料和他所著的「重新發現馬偕傳」一書。也感謝賴永祥長老在教會主日學的講義和台灣教會公報「教會史話」601-609與615期上的資料,以及慶理姊日文所寫、林俊育長老中譯的「台灣教會音樂之母」一文。沒有他們的協助,就沒有此文的完成。

最後,也是重要的,我必須感謝神,因為祂是我生命的終極意義與一切力量的來源!

餘音:

馬偕行回來後,賴長老夫婦與林長老都先後在「台灣教會公報」撰稿與大家分享心得。王守義長老得知我在寫這篇馬偕行時,也不吝表達他的心聲,說他這次有機會探訪「以基督之心」為心的馬偕,最感動的是腳踏在馬偕幼年及青年時期所走過的碎石子路上,兩旁是馬偕當時就可能存在的楓樹,從路邊觀看一望無際的農田中的馬偕故居,想到這樣一處清靜的農村,竟然是孕育出這樣一位偉人的出生地;看到現在還是像往昔一樣清靜的農莊,思及現今座落在繁華中山北路旁的馬偕醫院,這中間是一百年的時間,半個地球的距離,不能不讓站在農莊入口的他,感受到了上帝的永恆與永不止息的愛乃超越時空、超越人種。從小就是基督徒的他之所以能成為基督徒,是馬偕、吳威廉這兩位上帝的僕人,無怨無悔地奉獻一生所灑下的福音種子的「結果」,因此,有幸去到他們的故土,踏過他們所踏過的土地,親身探訪了那些與之有直接關連的人物、地方、建築,實在是他身為一個台灣基督徒心性上所能享受到的至高境界了!

我也深有同感。馬可十二:30:「你要盡心、盡性、盡意、盡力愛主你的神,其次是愛人如己,而再也沒有比這兩條更大的誡命了。」馬偕、吳牧師這樣窮盡一生愛神、愛鄰居、愛外邦人的宣教師,絕對是這兩條誡命最好的詮釋者。他們是神最忠誠的信徒,是好牧人,更是我們這些直接受其恩澤的「基督徒」所必須感恩與學習的對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