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永祥長老史料庫 Elder John Lai's Archives

有聲音從歷史敘述中響起

翁佳音撰 序於江玉玲編由道聲出版社出版的雙子書:2009年出版的《荷治時期臺灣基督教史料—荷蘭改革宗阿姆斯特丹中會檔案Code379,Inv.191-192-193》及2010年出版的《福爾摩沙的神僕之聲—荷治初期臺灣基督教音樂史料溯源》。


福爾摩沙的神僕之聲-荷治初期臺灣基督教音樂史料溯源

為玉玲老師新出版的雙子書寫序,百味雜陳,歡喜卻溢於言表。初識玉玲,乃多年前經旅美返臺的賴永祥長老介紹,當時得知她同屬長老教會,又甫自維也納學成歸國,有意深入探討荷蘭時代臺灣教會音樂史,我自然如獲知友,樂於往來切磋。該次見面後,她總是謙稱荷語屬門外婦,我則煽動說本人學荷語,是用笨拙德文起步,何況她精通德語!追根究底,荷(Dutch)、德(Deutsch)兩語,在語言學親緣分類中,猶如堂兄弟,德、荷兩語彼此多少可相互登堂入室,好比自家院中往來。

我所以老是勸誘親朋好友,多少是感慨數十年來學院內外因誤會、憧憬,而將荷語神秘化,似乎懂得十七世紀「古」荷蘭語的學者專家,便是奇貨可居,自動築有神聖城牆,旁人難以置喙,因而不免憂心荷治時期研究,一方面雖得獨門美名,另方面卻易有自我隔離之弊。因此,一有機會我便鼓舞「門外」的親戚五什、囝仔大細,不妨投入所謂荷蘭時代範疇之研究,彼此攻錯。

長年嘮叨之聲,似乎在玉玲老師學術身體力行中得到親切回應。這幾年,她澄清了目前教會盛行的聖詩詩篇第一百篇旋律並非荷蘭時代宣教之聖詩,進而指出後者的曲調,應屬達恬(P. Datheen, 1531-1588)的《大衛詩篇集》系統。為了繼續深究追尋荷蘭時代的聖詩旋律,她多次隻身飛往荷蘭檔案館等機構調查,每逢檔案堆中有新發現,便即刻分享喜悅予我。數年來因家事而難以動彈的老宅男,仍然得以彷徨檔案愛琴海,分嚐酸甜不輟,這點,反而是我要感謝玉玲了。

不久前,她說打算將數年來的調查與研究出版,分成學術著作《福爾摩沙的神僕之聲—荷治初期臺灣基督教音樂史料溯源》,以及史料《荷治時期臺灣基督教史料—荷蘭改革宗阿姆斯特丹中會檔案Code 379,Inv. 191-192-193》兩冊。前者是她音樂史的學術傑作,下文再說;後者為阿姆斯特丹市立檔案館所藏臺灣教會關係史料,我曾與語言學家李壬癸院士前往調閱過,可惜未見我們所需的西拉雅族語料,因而未複製回國。如今,玉玲老師把原檔清晰書影、重新打字對照,集成《荷治時期臺灣基督教史料》付梓,前前後後我都積極支持。

或許有人會問,阿姆斯特丹中會檔案有關臺灣部分,早已排印出版,並有英譯文,何需再重複?事實上,這正是檔案學迷人之處。將原檔與經引用、編輯過的文獻互相參照,常會發現有出入。至少,從這次的出版,可以看出先前J. A. Grothe編輯的《荷蘭舊時代宣教檔案》中之漏、誤抄處。不過,對國內一般讀者來說,這本《荷治時期臺灣基督教史料》具有新意之處,在於十七世紀荷語字體清楚呈現。相對於南歐已開始用現在通行的拉丁˙義大利字體,當時荷蘭,與德國、英國等西歐國家一樣,手寫仍以哥德˙安格魯薩克遜(Gothische- en Angelsaksische)字母為主。這種字體,乍見下難免有陌生之嘆,但習慣成自然。有興趣讀者不妨將史料一書的檔案手寫體與排版字對讀演練,稍熟之後,便可以去閱讀十六、七世紀,即近代初期的英、德語手寫體。說不定會讓不知情者豔羨你通曉「古」英文、「古」德文,一舉數得,何樂不為?

最後,我得對玉玲老師《福爾摩沙的神僕之聲》音樂史學術大作,略表回應。本冊中,她一貫細膩實證,並推測荷蘭時代臺灣基督新教崇拜時使用的詩歌曲調與旋律。讀後,彷彿有聲音在十七世紀臺灣史敘述中響起。或許因失聰多年,我反而對聲音懷念日愈濃厚、敏感,也對歷史敘述缺乏音聲、味道等感官部分的描繪,多少有失落之嘆。她的書,終於為荷蘭時代臺灣舞臺,配上可靠的背景音樂,因此,我倒是更樂意推薦給正規的臺灣史研究界朋友,一讀為快,是為序。

2010/2/23臥書房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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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訂日期: 2012 年 12 月 2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