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明伉儷一一在關島的史懷哲醫生和他背後的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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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淑媛撰 錄自《民報 Taiwan People News》 2022年 1月25 日 談陳光明醫師和夫人江榮女在關島的事工。

在這科技大躍進的時代,我們的生活往往受它的操縱。就說伊美兒吧,幾乎每個人天天開手機、電腦、iPad,用伊美兒、line、或 text 跟家人、朋友、同事連繫。有好的消息,有壞的假新聞。我是這麼的幸運,竟然在伊美兒找到了童年的玩伴,也是阿姨們的花童一對。半個世紀杳然無音,眞是天掉下來的禮物!
我記得她的名字叫Eiko,是幼稚園時期的日子吧。在我叔公王受碌醫生的家裡,豪華的巴洛克大廈,清香優雅的花園,還有甘甜的枰碰,和全世界最和藹可親的嬸婆。我們就無憂無慮地玩, Eiko 很有音樂天才,她帶我們唱歌,也會作曲!
後來念大學時,在台北的濟南教會又相逢。啊!她是教會的司琴,又美麗、又聰明、又有才華,弹一手好琴。我因為在台大校總區附近的Friendship Corner教主日學,也活躍在青年團契和聖歌隊,只能偶而由表兄昭仁帶我去濟南教會。有一次代Eiko司琴,想她是放假去了。
在濟南教會有一群台大醫學院的學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原因吧,台大法學院和醫學院都由濟南教會轉個彎就到了。雖然我住法學院宿舍,我的禮拜日是在Friendship Corner渡過的。
當然「醫學生 」都是最優秀、最能幹的才有資格考進醫學院。假使,醫學生長得英俊潚灑,那麽喜歡他的女生一定如珍珠一大串。但是Eiko不用跟別人爭,Long就是醫學院的帥哥。他們倆人確是人人羨慕的一對鴛鴦!
大學畢業,各奔各的天下。我原本計劃去德國留學,相信是叔公啓發的。他,王受碌醫生,是台灣首位德國培育的醫學博士,可是家父把我嫁到美國去了。
2007年,台灣的伯樂計劃 把我帶回國科院工作,碰見了胡乃元的媽媽,算起來是阿-Kim。她帶我去拜訪小時Eiko和我當花童的阿水姨,她們告訴我,Eiko和Long在關島,可惜沒有地址。又是一個驚喜,阿-Kim,阿-Yi 都認識 Eiko。但我一直猜著:為什麼Eiko和Long會在關島。
今天,終於找到答案了。
原來我所認識的Eiko正名是江榮女,法學髙材生。她的夫婿Long,是在關島鼎鼎有名的陳光明醫生。他的專門科是精神病學(Psychiatry)和神經學(Neurology)。在偶然的際會中,美國國家最高醫學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NIH)之國家精神病科和盲目科研究院(Natiohal Institute of Neurological Diseases and Blindness,NIN。DB),邀請他去關島做有關ALS和PDC的研究。
ALS即肌肉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PDC 則是巴金森氏症 (Parkinsonism-dementia Complex),俗稱老人癡呆症。
關島位於太平洋的西部,就在我們台灣和菲律賓的東邊,北回歸線的北方,是馬里亞納群島 (Mariana Islands)最大的一個島嶼。被稱為太平洋上的一朵珍貴的花,也叫小福爾摩沙。首都在阿卡納(Agana)。面積有541平方公里,約台北的二倍大。人口有17萬左右(不包括美軍)。主要的住民為柴莫羅人(Chamorro)和菲律賓的移民。其他是日本、越南、泰國、美國、台灣、高麗、和中國的移民。就如夏威夷的種族大鍋爐(Melting Pot),各種不同的人融化在一起。經濟狀况也跟夏威夷類似,靠旅遊業與美國軍事基地的消費。
關島於1899年美國與西班牙戰後,由美國占領。1941年底被日軍攻占,1944 年夏再由美國太平洋戰役中奪回。1947年終由聯合國委託美國代管。1950 年杜魯門總統簽署一法,准許關島設立自治政府。居民可以申請成為美國公民,但不能參加美國聯邦的大選。1972 年關島選出第一位出席美國衆議院的代表。但關島的總督在1970年就選出了。
可別小看這個小小的島嶼,二次世界大戰時,它扮演了非常關鍵的角色,使美國在太平洋戰中贏得勝利。就是今日的地緣,也是美國的重要戰略基地。關島可以攔截北韓射往美國本土的遠程彈導飛彈。
關島有二件令人相當傷心悲痛的天災人禍。由於地理位置的獨特,關島位在北回歸線和西太平洋赤道之交义點,每年由赤道上的熱海水、南美洲吹來的風(稱 El Nino)、還有從東太平洋往南方流的冷海水相逢,踫撞一起,引起莫大的天候震怒,一般稱為颱風(Typhoons),大西洋方面的叫颶風(Hurricones)。使關島成為家喻戶曉的颱風製造工廠,傳送大災難去日本、台灣、菲律賓,和關島自已的島上。有時候,不僅風速快到每小時120哩、200哩,雨又下不停,連續20 小時,甚至27小時都有。災害造成沒水、沒電及無家可歸的上千上萬人。
另外一個大災禍是:本地原住民柴莫羅人患有一種莫明其妙的病。神話中的故事是:在烏馬塔克(Umatac)村裡,到處都有芒菓樹。1521 年,大航海探險家麥哲倫(Magellan)在此上岸。說是,1800年代,西班牙的神父詛咒柴莫羅人,使他們癱瘓,無法再爬上樹偷芒果。當然這是傳說。事實上,1896 年,美國海軍佔領關島時,醫學史上就有記載此病。
當時的記錄是:遺傳性的麻痺,幾乎整個關島均流行的病。患者的手、手指、脚、脚指、手臂、腿部等都會發抖、麻痺、抽筋、無力,沒辦法自己控制這些神經,非常痛苦。沒有藥吃,醫生也找不出主因來治療。1904年時,有病人的死亡證明書就說明死亡原因為:「全身癱瘓致死。」1925 年,一位富有的柴莫羅居民去東京治療,」帝國大學才首次認定這種病稱 ALS (Amyotrophic Lateral Sclorosis; 肌肉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我們比較熟悉的名人患有此病者是:天才太空物理學家Stephen Hawking。
許多學問高深的神精科醫生和精神科醫生,如台灣去的陳光明醫生、美國去的 Dr. Harry Zimmerman、日本去的 Asao Hirano 醫生,都做了徹底的研究,仍舊無法找到病源,或治療方法,顯然更沒有藥可用。後來,日本的 Hirano 醫生發現 19 位病者另有新症,稱為 Parkinsonism Dementia Complex (PDC,巴金森氏症)。
本來陳醫生在台大醫學院執教時,正逢升等為正教授,他却犧牲了大家都夢想的機會。他的夫人榮女,更是夫唱婦隨,把自己的法律專業抛棄了,陪她的夫婿到偏僻貧困的地方,服務窮人。他們和三個活潑聰明的孩子定居在關島,長時間照顧病人,試用種種方法治療,使患者能够過得較舒服的日子。也時常跑到荒野叢林裡,家家戶戶採訪診治無法到診所的患者。病情嚴重的根本不能走路,日夜躺在床上,要有人餵食、洗澡、換衣服、翻身、上廁所等等。柴莫羅人得此病的比率很高,有的全家都有,多麽辛苦的人生。
除了看病人,陳光明醫生的團隊,更為了尋覓治療的方針,耐心耐力地調查病源。首先,察看遺傳的可能性。有芒果樹的烏馬搭克村,病人最多,透過八代中的 1450患者檢驗,却無遺傳現象。
那麼,水質適當嗎?早時用舊油桶接屋頂上滴下的雨水,洗碗、洗衣服、煮飯、煮菜、飲用,是否安全?由山上流下來,用竹筒接進屋內的水呢? 缺鈣、缺鎂、缺鋅?還有土壤的本質,是否有足够的微細維他命?是否太多鉛?太多錳、鐵、鉛會使病情惡化。他們也探究了環境對 ALS 和 PDC 的影響。如鐵樹的菓子,吃了有毒嗎?蝙蝠肉也一樣有毒?
陳光明醫生花了極大的精神、時間、智慧,為柴莫羅人解決幾個世紀來無望解決、且非常普遍的病。犧牲自己,特別是夫人榮女,把她的法律專業、音樂才華藏在倉庫裡,全心全意扶持他,陪他渡過艱苦的40年在外鄉的歲月,教養三位優秀的孩子,使他無後顧之憂,眞是偉大的一對伉儷。可讚譽他為台灣在關島的史懷哲醫生( Dr. Schweitzer )!
他們倆位自小就是虔誠的基督教徒,相信他們根深蒂固的信仰,使他們有力量、有勇氣在偏野的關島,完成他們神聖的使命一一幫助、醫療柴莫羅住民苦痛無醫的病症。
2005 年,非常不可思議地,這兩種神經系统不正常的病忽然消失了。陳醫生的解釋:很可能是,關島生態之急速變化,以及年青一代生活形式之轉換,使遺傳基因產生突變,致使 ALS 和 PDC 全然絕跡。
是醫學上的奇蹟吧! 更是大自然的奇蹟!(於夏威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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