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施照子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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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語 (東吳法律系畢業,長青畢契) 《新使者雜誌》 78 期 2003 年10 月 10日 p.22-27 愛愛院榮譽院長施照子(原名清水照子)於2001年12月9日去世。 

在參加聖經神學研究班時,盧牧師在專講中提到了台灣的乞丐之父--施乾先生,全場近兩百多個學員竟無人知曉,而我曾有榮幸參加施乾夫人—施照子女士的告別式,並受到很大的感動,故作此文。   
12月下旬的某一天晚上,洪媽媽打電話給我問我聖誕節當天早上有沒有課,她請我幫忙一位親人告別禮拜的司琴,因其他琴手當天都要上班,我讀的基督教學校,聖誕節當天放假,在「沒牛駛馬」的情況下,我自然二話不說的答應了。洪媽媽給了我一些曲目交代我好好練習,禮拜的前一天晚上我才知道當天現、前兩任總統都會蒞臨現場,讓我不禁緊張起來。   
當天早晨,我起個大早,為這重要的使命作準備,身著深黑色套裝、黑皮鞋的我,在進入告別禮拜的會場時,便受整個會場的氣氛所震攝住。遺族家屬客氣的招呼我就位試琴,在我背後則是靈柩安放的位置,施老太太的遺像安詳從容,以整面的黃白菊花與石斛蘭、百合花相間環繞,會場中飄著淡淡花香。隨著指下的哀悽的琴聲流露,在儀式進行的過程當中,我對這位偉大的老太太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施照子女士,民國前兩年生於日本京都富商清水家,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畢業於日本京都女子高等學校,是一個大家閨秀。因為鄰居而知悉在台灣創辦「愛愛寮」--專門收容乞丐、並輔導他們生活技能的施乾先生,並受到他的感動,一九四三年,清水照子小姐毅然決然的嫁到台灣。陌生的環境,在身心壓力與文化衝擊之下,還要面對奇特的乞丐寮生活,她努力調適自己去關心那些被社會所遺棄的乞丐,不畏其身上的惡臭,替他們洗澡、清潔,餵他們吃飯。不久台灣進入「戰時體制」,物質匱乏,對愛愛寮的慈善事業無疑是雪上加霜,施乾先生必須常常外出募款,或協助政府並任防衛團團長,照子女士就得負起照顧全院的責任。二次大戰結束後,施乾先生遽然去世,照子女士毅然扛起院內全部事工。   
戰後百廢待舉,愛愛寮的維持更加艱辛,使照子女士考慮是否回到日本,然而因為不忍心看到一百多個居民再度流浪街頭成為乞丐,最後她終於決定歸化為台灣人,繼續施乾先生未竟之事業。   
此時美國宣教士孫理蓮女士把福音傳給她,使她能數十年如一日的繼續愛愛寮的經營。直到九十二歲的高齡,仍非常關心愛愛寮的事務,她的事蹟每一陣子就會有人報導,日本、台灣多年來有不少要褒揚她的提議,但是她對所有的褒揚向來都予以婉謝。對於講究公關行銷的現代慈善事業而言,受獎對提高知名度、爭取支持是很有幫助的,尤其對愛愛寮這樣缺乏龐大財力支持的機構。但是照子女士是基於日本女性的謙卑、及為善不欲人知的精神,始終都不接受表揚1。   
禮拜中高俊明牧師以耶穌所述兩個最大誡命--盡心、盡性、盡意、盡力愛主—你的上帝與愛鄰舍如同自己2,來作施女士一生的寫照;照子女士的兒孫成群,更淚流滿面地齊聲以日文與中文唱出他們對她的思念—「想念母親」3,使得倍極哀榮的會場顯得格外哀傷,想到他們受人尊敬的慈愛母親蒙主寵召,離開他們,思念之情不言可喻,很難不令人動容。   
我一直到所有的來賓都瞻仰遺容完畢,靈柩送往火化場時,任務才圓滿結束。火化場外,我看到其他廳堂的故人遺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家屬們忙著燒紙錢、點香祭拜,靈堂上滿是鮮花素果。我們則在洪伯宗牧師(照子女士之女婿)的帶領下,唱詩歌、禱告進行火化禮拜。   
詩人描述到:「至於世人,他的年日如花草一樣,他發旺如野地的花,經風一吹便歸於無有……」4,是的,我們的本質就是塵土的,因此在告別禮拜中常會聽到「塵歸塵,土歸土」的詩句,但是這泥做的器皿,有著上帝的形象,更能透過上帝的雕塑成完美的器具,成為這個世代的祝福。施照子女士的一生便是如此。上帝透過她,造福了台灣的百姓,她把上帝的光和愛,帶給社會上最需要幫助的一群人,錦上添花乃是人之常情,雪中送炭才真能顯出人品之高潔。耶穌說:「人子來不是要受人侍候,而是來侍候人」5耶穌又在寓言故事裡說:「既然你們為我的跟從者中最小的一人做,就是為我做!」6。照子女士的一生,放下她的國籍,到日本的殖民地台灣來,不是為求榮華富貴,而是成就上帝給他的使命—為愛愛寮的乞丐奉獻生命。這當然不是一蹴可及的,是她在生命中不斷順從了上帝呼召的信仰實踐。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從未許人榮華富貴、位階權勢,但祂卻應許凡放下自己來跟從祂的,祂要叫他們成就大事。人因信仰而偉大,而信仰的本質就是活著的當下立刻去實踐!   
我們時常因偉大人物的種種事蹟而受到激勵,但卻總缺乏那種放下一切去成就在人間的上帝國的精神,耶穌要我們跟從祂,就是要放下一切來跟從祂7,而祂必賞賜屬天的福分,因為人的財寶在哪裡,心也在那裡8。我深信上帝給人肉體的生命,乃是為了要成就靈性的生命,縱然照子女士肉體的生命結束了,但她靈性上的生命將永遠與上帝相連結,甚至比生之時更加親近。照子女士的精神,將長存世上,並成為耶穌基督呼召世人的一部份,催逼著我們放下一切,遵循耶穌去建構人間的上帝國。人的一生,短暫幾十年光陰,經風一吹,便歸於無有,然而施照子女士成就了上帝囑託給她的大事,而成為天國的「嘉賓」。   
你要的是怎樣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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