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自 張瑞雄著《台灣人的先覺-黃彰輝》:望春風,2004年,p.374-385
黃彰輝牧師的一生是奔跑、旅行、協議、演講等等,連續不斷地廢寢忘食,這正如他在高等學校時代,一加入足球團隊,就成為隊裡在球賽時的動力中心,帶給觀眾不間斷的『啊!嘩!讚!』等等叫好歡呼。為了要充實自己,他不斷『開夜車』讀書,準備他的講章與報告。他的前瞻、見解與靈感,是非常豐富。他先是沒有寫作的時間,也沒有旅行的同伴把他的語言、思想隨時記錄下來。所以他只留下了短篇的文章與神學教育基金會主任幹事時期的通信文件與年度報告。從他的職位退休以後,仍然依他好動的性情,不惜替台灣的民主運動賣力,到他接受了朋友與後輩的勸告,取筆寫回憶錄時,時間太短促,不能寫下他離開台南以後的行動、言語的回憶。因為從他上了世界的舞台以後,他的行蹤遍滿世界,聽眾不像他在台南神學院時代,學生聽眾集中固定,繼續聆聽。就是在神學院就學期間,筆者聽到他的語言,現在作個回憶而記錄下來與讀者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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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牧師在課堂上用過的引用語句,雖然他沒有為學生寫下它們的來源,有如下的:
『鳥之將死也其鳴矣哀,人之將死也其言矣善。』
『海枯將見底,人死不知心。』
以上兩節是關於人心的難測與求善的結局,真有如詩篇第八篇的有助於體念人的奧秘的感嘆與共鳴。
『非連續的連續,連續的非連續。』黃牧師對於新約與舊約的關係、基督與文化及歷史的關連的說明,有獨到的地方。很有趣的,就是在他卸任神學教育基金會職務的主任報告裡,也使用這一句,以說明神學教育基金會與神學教育輔導會之間的關係,也是如『非連續的連續』的關係。
『不即不離』的關係。他用這言辭而解釋人的二元性,猶如人心與其待物的關係。
黃牧師引用Lord Acton有名的言辭『All Power corrupts,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 』作基督是政治與歷史之主的倫理論說。希特勒,或當時君臨於台灣的蔣介石,都是將權力絕對化的實例。他的述說是比較神學的,而不直接點名說及某某政治家的名字。(回憶錄p.73)
『Where there is life there is hope. Where there is hope there is lif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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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牧師自己的言辭:
『水』與『母親的眼淚』,雖同是水份,但是兩者間的『生命質量』,是不能相比較的。他對人的物性與靈性是作如此的分別和解釋。
意大利政府的不穩定(在1950年初期,總理組閣沒幾個月就跨台),就是表明民主政治所得付出的代價,與必須經過的路徑。
講道的時候,『要打釘子似地精煉你的中心點(或要點)。』這是黃牧師對於練習講道的畢業班學生,所給的勸勉。講道要把中心的信息如打釘子打進聽者的頭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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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餅二魚的神蹟
『石頭心轉變成為肉的心,比理化的(神蹟)變多更有意思,並彰顯出神之氣力。』
他相信神蹟發生,但是在神蹟中最大的神蹟,就是人心的改變。自私貪慾的心由耶穌的奇蹟、小孩的奉獻、眾心的改變,使大家將所由耶穌與眾人所得的分享,大家都吃飽,而收集有餘。並且最好的結果是,很多人信了耶穌的話語與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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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將石頭變成餅』(記載於馬太四.3-4,與路加四.3-4)是上帝的方法,關於社會經濟與人生活的實況,不能脫離人與神,以及人與人的相依存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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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從十架下來救自己』(馬太廿七.42;馬可十五.30),這就是『上帝之大能』,或云之『上帝之大愛之能』。這世界看到了太多的『展大能之大氣力』,意圖在征服、克服Subdue,靜止異己。上帝在基督裡將自己限制到人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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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齊克果(Soren Kierkegaard),他常常談及齊克果的故事『王子與年輕女子之戀愛故事』。王子與農家女在生活、思想、權勢、環境的理解等等,背景的差距是近乎無限量地大。然而,王子在他的交往、談吐,顯示本身的每一細節都加以對於對方的愛的顧慮、關切,不敢在他的衣著內裡,或言語行動間,顯示震驚對方的閃耀、響亮,並關懷她,且耐心忍受地等到他與女子的關係、理解與感情、信頼成熟。等到那榮耀、快樂的一天,帶她到他本來的王宮住處一齊居住。
關於『恐懼與戰競』(Fear & Trembling)一書的內容裡,把『亞伯拉罕是信仰之仿樣』與『亞伯拉罕是殺人犯』之間內心的爭扎,是表明『信』有它的深入根底。信是一種『刺穿Cut through』所有的罪犯的動機,而震惱,不是盲目的,相反地是明明地看到自身的心底的『罪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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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啊,我的做人,『是誰仔』(黃彰輝特用台語)欲救我脫出此致到死的體啊?』(羅馬七.24)與『照所記載講:攏無義人,連一個也無。』(羅馬三.10),是黃牧師常常用來說明人在罪的控制下的處境,以及基督教信仰與拯救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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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與Thou(我與您),是人與人應該有的關係。當一人把別人當做『It』的時候,這樣的行為,就是對人的一大侮辱。他舉一個例子說,他到大英帝國博物館去的時候的印象。在博物館裡,有個子大且英俊的衛兵,因為他們直立不動很久,令人錯認為是石像,指著『它』說,這不是人,是個假人。於此同時,那石像卻動了,表現著他是個活人。如此對人看為非人的行為,是對付Thou(人)為It(物)的不應該有的侮辱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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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ted we stand, divided we fall. 』是Amsterdam世界基督教青年大會的主題之一。黃彰輝第一次在1948年1月的台灣長老教會南部大會年會議時發言,他引用上述一句,而提言台灣教會應該合一,神學院(台灣)也應該繼續合作,不要分離台南神學院而復校。
在1948年,在淡水召開的台灣全國基督教青年大會的時候,他以『United we stand, divided we fall. 』呼籲教會青年聯合組識一個合一的教會,而以合一的青年會作起。果然於次年的1949年5月3日成立了『台灣教會青年團契(簡稱TKC)』。(《回憶錄》第14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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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 and Context』,這是黃彰輝獨到的神學思想:Contexualization神學,台灣一般是翻成『實況化神學』。當筆者在南神就學時,他還沒鑄造這言辭,不過,常聽他說教會的歷史過程與行事上,時常受『Non-Theological Factor』左右。他的解釋就是:『世上沒有純粹的道義。若沒有實況背景,就沒能有真道顯現。我們頂多能夠做的,就是努力將道實現在實情與現況上。』(《回憶錄》第118-1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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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左手,在我不知時,賜給我恩典。約伯記廿三9:『祂在左邊行事,我卻不能看見。』黃彰輝說,在Red Hill長老教會聽牧師講道,用這一句經節。筆者在南神在學中,不只一次聽到他引用這一句來說在歷史的演變,在複雜混亂困難中,常常看到上帝的恩典,靜靜地,卻很豐盛地賜給軟弱的鬥士。(《回憶錄》第173頁)這經節(約伯記廿三9)成為黃彰輝道道地地的教訓。在1954年普世教協W.C.C.總會的『宣教組』討論的時候,針對基督教世界的宣教,因為中國的共產化與各教派被驅逐出境,而挫折的時候,他提醒人們,上帝對於世界宣教的挑戰,並且明顯地指出,如:南北韓、南北越,有一個中國就有一個台灣的挑戰。W.C.C.會後,那一組的指導Dr. D.T. Nile(錫蘭出身)在他的書裡寫宣教的神學時,提及『黃彰輝』的『一台一中』論說以及約伯記廿三9。(《回憶錄》第17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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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黃牧師:『為什麼你這麼會找得到資金,還能討來錢,來經營神學院?』他回答說:『做鷄著筅(chheng),做人著扳(peng)。』(註:鷄以足爪地找食物,是曰筅;人拼命地找生活,是曰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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