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秀幸回憶 看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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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秀幸口述 費思娘整理 蘇正玄台文翻譯 「看海的日子——澎湖孤兒院的奇蹟 」《台灣教會公報》 3255期 2014年7月14-20日 p.25,3256期 2014年7月21-27日 p.25,3257期 2014年7月28日-8月3日 p.25 漢羅台語文。 

我,1931 年佇台南出世,小學畢業了後bat讀家職學校,後來因為戰亂,就佇厝裡佮阮老母做家事學裁縫。阮老母(名林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伊bat讀台南上早的教會學校──長榮女中,所以伊mā有教我用羅馬字讀聖經。
15歲的時,我hō͘人發覺我ê龍骨khiau--去,彼當時iáu m̄ 知有穿鐵衫的矯正方法,有一段時間我kan-na會tàng bih 佇厝裡家己怨嘆,m̄ -koh阮老母鼓勵我:「妳身軀ê缺陷是上帝特別賞賜的印記,伊一定會hō͘妳滿滿的祝福」。
護士生涯
17歲的時拄好有一個機會去善化蘇(蘇銀河)醫師的診所做護士,兩年後,病人要求蘇醫師閣 tńg去澎湖開業(這進前蘇醫師bat hông派任佇澎湖病院做院長),我只好啼啼哭哭佮 pē母相辭,kōaⁿ一kha大皮箱tòe蘇醫師全家,坐細隻phu-lo͘-phe-lah(螺旋槳)飛龍機去到澎湖馬公。當時的馬公機場無跑道,市街mā無點仔膠路,寒天風大hiu-hiu叫,風飛沙滿天攏是koh-khah驚人。
彼陣馬公kan-na有兩位醫生,真chē偏僻ê離島完全無醫療設施,蘇醫師後來起好ê診所叫做「平民病院」,診所每一日攏患者kheh-kheh,當時的醫生是全能的,挽嘴齒、洗目睭、手術、接生各種的疑難雜症,做醫生的攏ài接受,我這個護士mā是全能的,除了掃地做雜務閣 tio̍h-ài兼做藥師、麻醉師佮醫生助理,m̄-nā 對(從)早起無閒到暗時,時常半暝閣 ài應付盲腸炎病人來挵門開刀。當時的護士ná親像做長工,工作時間長,無加班費閣無任何福利,若是chit-má早tō hō͘人看做是剝削勞工--a(訪談的時電視螢幕拄 teh廣播勞工抗爭的鏡頭)。M-koh我少年照做,無怨嘆無計較,因為我記tiâu老母的教示,對待病人ài親像對待家己的親人,我盡力kā病人的床蓆jiû清氣,mā時常kā食物佮病人分享。
澎湖人大多數是討海的,上蓋chē 的職業傷害是腳手ká入去漁船的機輪,有時蘇醫師需要用鐵鋸á、鐵槌á kā傷著的所在切掉。又閣早時種菜真chē用屎尿做肥,所以真chē人腹肚內攏有寄生蟲,會記得有一擺,一個查某人chhōa膨肚的囝仔來,腹肚疼kah哀哀叫,蘇醫師替伊開刀,原來是腸á hō͘蝒蟲that-tiâu--leh,蝒蟲5至10公分長,醫師一條一條ngeh--出來khǹg 佇腰子盤內底,我看kah一直想beh吐。M-koh經過幾冬的實務經驗,我慢慢á訓練kah見血m̄ 驚,護理技術佮知識mā teh beh無輸專業的。
病好ê患者時常真熱情送海鮮來說謝,上蓋chē的是怹家己海邊ó͘--出來的珠螺,規桶的珠螺炊熟了後,大家the̍h teh-beh hìⁿ-sak 的注射針慢慢á kā螺肉ngiauh出來,ùn蒜頭豆油食,he是當時上蓋好滋味的點心,mā是無閒中間上蓋輕鬆、快樂的時陣!
芥菜種會的創立
美國宣教師孫雅各牧師佇 1931∼1940年佮 1948∼1965年期間擔任台灣神學院院長,伊佮太太孫理蓮牧師娘佇這段期間除了宣教閣辦理真chē社會救濟工作,特別是怹下心堅持投入原住民的教育,佇花蓮創辦玉山神學院,培養chē-chē原住民教會領袖。1954年孫理蓮成立「芥菜種會」,募集美國、加拿大地區基督教徒的捐款,佇台灣做各種救濟佮建設的khang-khòe,佇散赤偏僻的庄腳設立醫療站醫治烏腳病、痲瘋病、肺病等,mā設立孤兒院、未婚老母之家,分送牛奶站、職業訓練班、協助建立的教堂有兩百外間。孫牧師娘佇1984年過身(去世),芥菜種會到taⁿ iáu teh繼續運作,伊予人認為是台灣歷史上上蓋有影響力的女宣教師。
加入醫療宣道團
1960年我29歲,離開服務12冬(年)的平民診所,加入芥菜種會設佇澎湖ê醫療團,我正式成做芥菜種會的一份子。當時的傳道醫療團隊kan-na有4個人──牧師、醫師、護士、司機。每日早起8點小醫療車會開去澎湖各鄉里,見到一個所在,阮tō摃鑼鼓叫鄉--裡ê人來,牧師chhōa大家唱簡單ê聖詩,講聖經故事了後,開始分免錢的醫藥用品,通常是感冒藥抑是胃腸藥,比較嚴重的病症tio̍h-ài轉送去馬公的病院。一個早起阮會tàng走3、4個鄉里,若是坐漁船才會到的望安、七美chiah的離島地區,tō需要tòa3、4日,特別是風湧足大的天氣,阮tiāⁿ-tiāⁿ hông關佇小島,兩年的中間當時澎湖60外個鄉里阮攏走透透。
阮mā時常chah 對美國募集來的舊聖誕卡,送hō͘鄉里的小朋友,醫療車出現的時,鄉民會走chông相報,大大細細攏歡喜來聚集。當時的大環境普遍物資欠缺生活散赤,m̄ -koh人樸實熱情,巡迴澎湖各鄉里的時,我時常會遇著以前佇診所bat照顧過的病人,因為我身軀的印記,人人攏真容易會記得我,chia 的人看著我,常常會趕狂走tńg去厝,kā雞母kha-chhng下底iáu-koh燒燒的雞卵khioh 2、3粒,ûn-ûn-á phâng來送hō͘我。當時雞卵是一般人厝裡上貴重的食物,kan-na做月內的查某人才有資格一日食一碗甜的卵湯,當然有時mā會送一kóa鮮魚抑是魚干,我的同事kap我做伙享受人回答恩情的快樂,因為大家攏會得thang加菜-a。除了做護士,我mā bat利用中晝時間教鄉裡ê查某人做洋裁,彼時的學生有的人到這陣iáu-koh kap我保持聯絡。
當時醫療團的林照牧師,時常kā澎湖的地名編做歌,教鄉裡的人唸:「港尾出鐵釘,瓦峒出醫生,赤崁出先生,後寮出相爭--」,每一擺我mā tòe leh唸,慢慢仔我感覺家己已經成做一個正港的澎湖人--a!
阮老母講了真tio̍h:伊留hō͘我的信仰,我一世人享受bē了。
澎湖孤兒院的奇蹟
50幾年前,澎湖人大多數靠討海thàn食,當時氣象預報無準,一般人所有的漁船m̄ -nā細隻koh設備簡單,所以時常發生船難事故。我佇醫療團巡迴服務的期間,tō發覺真chē家庭ê守寡婦仁人無能力家己養飼chiah的船難的孤兒。
1961年7月有一日,澎湖馬公因為做風颱,風雨真大,孫理蓮牧師娘拄好來澎湖馬公巡視醫療團,soah無法度坐飛機tńg去台北,彼暗只好kap我kheh 踮宿舍睏仝一頂床。利用這個機會,我kā伊請求敢會tàng介紹幾個孤兒去台北的孤兒院?伊倒佇眠床頂思考一時á,然後peh--起-來嚴肅kā我講:「Chia 的囝仔 若是kā in送去台北,in可憐的老母beh去台北探訪tō chiâⁿ無方便,不如趁明á chài風雨大,飛機bē-tàng飛,醫療團mā無法度去庄腳工作,咱兩個做伙去chhōe一塊土地,起一間在地的孤兒院,hō͘妳做負責人!」
我聽了驚一tiô應講:「設一間孤兒院是一個大工程,又koh幾日內tō beh chhōe適合的土地,ná有hiah-nih簡單leh?」 牧師娘隨時變面責備我:「妳是一個基督徒,怎樣chiah-nih無信心!妳m̄ 知上帝會為咱備辦一切?」
我規暝péng來péng去睏bē去,隔tńg早起,牧師娘tō集合所有的團員,做伙為設立孤兒院的代誌祈禱,然後叫司機載阮出去四界chhōe適合的地點。兩點鐘後,佇馬公郊外阮發現一棟建築物──事實上kan-na完成一半,厝體一半是硓𥑮石,一半是空心磚,紅毛土牆已經疊好,m̄ -koh無khàm厝頂。探聽了後,知影厝主欠資金,無能力完成,孫牧師娘隨時chhōe著厝主參詳講價,厝主mā真a-sa-lih答應,用上低的價數kā厝賣hō͘阮。Tō 佇兩日內,我對一個基層的護士忽然承擔創建澎湖孤兒院的重大責任,敢真正上帝有為我備辦一切?每一擺回想當時的情景,到今我iáu是深深佩服孫理蓮宣教師對信仰堅定的信心,伊對台灣人無私的愛心,創造澎湖孤兒院的奇蹟。
菜鳥院長
孤兒院的厝按呢tō算落成--a,伊的地勢有一點á koân,隔一條車路,對面是美麗的馬公西文澳海灣(現在海灣已經hō͘人填做陸地),每一日會tàng看大海海漲水退。厝的正手pêng是孔子廟,後壁面是馬公國中kap高中,上帝為囝仔預備一個súi koh方便的環境。孫理蓮牧師娘koh親身參加厝內的設計,伊佇客廳裝一個美式的壁爐,(本來想講寒天會tàng有燒氣,無想到工人做了無好,第一擺用tō烏煙倒chhèng,以後tō m̄ 敢koh再用--a),kā有繡動物的kha-tián(窗簾)掛起-lih,募集來的衫櫥、冊櫃、雙層床舖kap新買的藤傢俱攏khǹg hō͘好勢,這間厝tō開始有khiā家的感覺。Ah hō͘大人囝仔 koh-khah歡喜的是:阮有澎湖甚至台灣上蓋現代化的浴間衛生設備──對美國空運來台灣的châng浴設備(shower)kap châng水馬桶,裝設ê時,厝邊隔壁mā攏真好奇入來探視。彼年我31歲,未婚,上帝卻賜hō͘我一棟溫暖sù-sī 的大間厝kap 8個讀冊年齡的囝仔,自按呢我的稱呼叫做盧阿姨,囝仔 kap澎湖人攏按呢叫我。
我遵照芥菜種會的規矩訓練囝仔過規律的生活──每日6點半準時起床,早禱、吟聖詩、背聖經了後食早頓、去學校。放學了後囝仔 tio̍h-ài做簡單的家事---大漢囝仔幫細漢囝仔洗身軀、洗衫、洗鞋。食飯前囝仔 tio̍h-ài排隊hō͘我檢查in 的腳,確定無臭腳味,身軀真正洗清氣了,才hō͘ in去食飯。院裡有chhiàⁿ一位幫忙管理kap做家事的o͘-bá-sáng,m̄ -koh 囝仔食飯採取自助方式,tio̍h-ài家己ngeh菜家己洗碗。暗時自習時間,有少年牧師來幫忙囝仔復習功課,in 佇課後mā tio̍h-ài學習讀羅馬拼音的聖經,所以囝仔後來發覺in家己的英文能力贏過-裡真chē同學。
少年時ê 盧阿姨kap o͘-bá-sáng
聖誕節kap生日是囝仔上快樂的節日,in會收著美國認養pē母寄來的禮金kap禮物。我教in寫感謝批,透過芥菜種會翻譯了後寄tńg去美國。
阮mā時常收著美國、加拿大地區認養人募捐來的衫,每一領衫經過我頂真修改了後,穿佇囝仔 的身軀頂,soah變做當時馬公街仔囝仔上蓋時行的服裝。當然我的護理知識mā替芥菜總會省真chē醫藥費,每一個週末攏是我上無閒的時間,我tio̍h-ài輪流kā 囝仔剃頭,然後佇禮拜日大家穿hō͘整齊,去馬公啟明教會做禮拜。
大海的 囝仔
孤兒院收容的囝仔,大多數是ùi討海家庭來的,自細漢tō踮海邊海--裡sńg水長大,m̄ 免訓練,生來tō gâu siû水。放學tńg來厝,我准in一節自由tháu放的時間,m̄-koh禁止in óa去海邊,chia 的查甫囝仔明知會hō͘人拍,m̄ -koh tiāⁿ-tiāⁿ bē堪得海水siâⁿ,bih來bih去khah按怎to beh溜去海--裡sńg水。我真無閒無法度kā in pa̍k-tiâu--leh,所以有時我tō去海邊chhōe in藏佇沙堆抑是石頭邊的細領內褲,khioh tńg來厝了後,等in一個一個thǹg-褲-lān走--tńg-來,chiah家己排隊等摃kha-chhng。現在回想起--來,chiah 的囝仔 攏講彼時的阿姨有夠恐怖!
M̄-koh mā是chiah 的囝仔教我教會曉按怎觀察海、了解海。孤兒院門頭前西文澳灣ê海水每一日海漲水退,慢慢á,我也掠著水流ê節奏,原來退潮時間每一日會慢半點鐘,「大撈」tō是大退潮,每月日的初3、18 tō是「大撈」的時陣。大撈前,庄裡的人會tiàm海灣kā網á tàn--落去,水流退到見底的時,tō看著網仔內大細隻魚仔光光sih-sih跳來跳去,這時大家攏真歡喜mā真無閒,m̄是鬥收網,無tō是khioh跳出來的大細隻魚,阮的厝邊用牛車kā魚á載tīⁿ-tīⁿ tńg--來的時,阮tō會tàng買著上蓋鮮、上蓋俗的漁鮮thang食。平常時水退的時陣,我有時mā會chhōa 囝仔the̍h細支鑽仔去海邊ó͘細粒ham-á,囝仔的技術比我khah好,m̄ 免半點鐘,暗頓tō會加一大盤的海味。
上會記得的是台美斷交彼一年,芥菜總會收著的物資佮捐款忽然減少,這 tō大大影響著阮飯桌頂頭ê菜(當時除了海鮮以外,大部分ê食物攏需要對台灣本島補給)。佇這個上蓋艱苦的時陣,有一日,上帝卻親手送上鮮的魚貨來,彼一日下晡,大家四界走相報,海灣入來一大陣的魚,掠漁的根本bē赴hiat網,我趕緊發動孤兒院內底大細漢囝仔 kōaⁿ poa̍h桶tòe厝邊隔壁去海邊hô͘魚,彼日khioh--著的魚,除了現食以外,大部分炊過了後曝做魚干,hō͘阮足足享受3個外月。
軍火庫爆炸
離孤兒院無遠的所在,有一棟khǹg槍子的倉庫,進前佇病院服務的時tō bat聽過遐 pok-pok爆炸的聲。 這年的11月,澎湖已經是寒人風透冷ki-ki 的天氣,這日的暗時大家真早tō去睏,半暝o͘-bá-sáng雄雄緊張kā我搖醒:「緊來看!後壁面的軍火庫火燒--a!」對外面看-去,chiâⁿ實軍火庫已經有炎phàⁿ-phàⁿ 的火星,我驚一tiô,規個醒起來,衝去房間大聲hoah,叫囝仔起來,叫怹趕緊穿衫佮外套去外口集合,我chhōe著印仔、支票簿閣 kā門窗關好緊緊向外面衝,佇大門外口阮做伙做短短的祈禱了後,準備chhǹg過大路chhōe一個安全的所在bih,無想著這時tō聽著大大聲會hō͘人臭耳聾的爆炸聲,阮厝門窗的玻璃一目nih攏pòng碎去,有囝仔後來講,爆炸時有一陣雄死的風ká來,kā in siàn倒,大漢囝仔掠細漢囝仔 ná lìn ná爬,衝去海邊,佳哉後來點名,囝仔一點仔 to無受傷,若是大家速度小khóa慢5分鐘,bē赴走出大門,he tō真正害--a。
爆炸事件佇當時造成馬公市郊bē少厝倒落去,閣有bē少人死傷,芥菜種會mā 佇這時發動賑濟,孤兒院除了玻璃破去以外無其他的損傷,我因為處理妥當,孫牧師娘特別賞我半個月的薪水,我只有感謝上帝賜hō͘我當時的鎮靜佮特別的力量。
上帝ê試煉
M-koh上帝mā m̄ 是無hō͘我磨練kap挑戰的機會,一個完全無養飼kiáⁿ兒經驗的查某人,我ài帶領、教育三、四十個對小學到高中各種年齡無仝性格的囝仔,ná有hiah-nih簡單leh?因為家教hō͘我的影響,我真嚴格,要求囝仔佇院裡絕對ài遵守紀律,過清氣siùⁿ 的生活;譬如:每一日起床tio̍h-ài kā棉被摺做豆干型、ài鬥做家事、ài準時、ài去教堂等等。彼個時代iáu未流行「愛的教育」,拍囝仔罵囝仔實在是難免的,特別佇團體內底總會有幾位仔手chhèng chok-gia̍t或是káu怪無乖的囝仔ê 。
所以有囝仔寫批罵我偏心,有人假名投書報紙,責備孤兒院虐待囝仔,mā有囝仔偷the̍h物件抑是交男女朋友等等,處理chiah 的雜事,時常hō͘我惱心惱命,半暝倒佇眠床頂目屎流kah規面,一方面思念pē母一方面怨嘆tàm志。佳哉靠著我的信仰,我度過chiah-的上帝的試煉。
澎孤隊
孤兒院囝仔上chē 的時有40人,來來去去的囝仔大概總共有80人,1971年左右,台灣經濟漸漸起飛,人民生活mā漸漸穩定甚至富裕,澎湖船業科技化了後,船難發生機率變少,對孤兒院ê影響tō是孤兒lú來lú少。1975年阮老母心臟病koh發,佇海島流浪20外冬,我開始感覺應該是tńg去家己故鄉的時陣--a。
終其尾來我kap孤兒院相辭,第一批佇孤兒院長大的囝仔已經成年mā出社會就業,有兩個大漢囝仔接我的 khang-khòe。離開澎湖了後,我開始人生另外一個無仝的階段,m̄ -koh到今大部分的囝仔一直kap我保持聯絡,20外冬前,分散佇台灣各地的囝仔組成「澎孤隊」,阮定期聚會,大家有年紀了後,關係koh khah密切。Chiah 的囝仔佇無仝的單位工作,攏有相當好的成就──有澎湖縣議員、電信局高級主管、學校主任、牧師、警察局長、郵局局長、遠洋漁船船長、餐飲業講師等等,in感覺以前佇孤兒院培養出來的自律習慣,hō͘ in知影對家己的職務認真拍拚,也按呢得著真chē肯定。最近我通知in,芥菜種會需要兩台細隻ba-suh巡迴車,一禮拜內,in tō募集著40萬台票,囝仔知影感恩社會,hō͘我感覺非常安慰。
舊年,澎孤隊koh再佇我重新整修過的住所聚集,順億老闆(mā是孤兒院的囝仔)提供上蓋鮮的生魚片kap sushi,阿勉--a煮澎湖點心──臭肉魚麵,阮ká-ná行過時間的 pōng-khang koh tńg去過去,兩pêng鬢邊已經白去的老囝仔照輪回想過去的代誌,mā互相giâ一kóa以前做過的「pháiⁿ代誌」──大頭仔為著偷看隔壁的房事,竟然有辦法佇一尺闊的巷á內,ná像蜘蛛人peh起lih二樓;大欉的阿順--a原來tō是廚房食物時常神秘失蹤的賊仔;阿土--a bat暗戀阿花──原來有chiah-nih chē我m̄ 知影的秘密。一大陣人一講tō是三、四點鐘攏bē siān,這次溫暖ê聚會,hō͘我lú懷念彼段我生命上蓋美好的時陣──看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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